太极殿内,死寂。
落针可闻。
李承乾就那么站着,站在三司案几前,成了这大殿中唯一的轴心。
他的影子被高窗透进的光拉得老长,一端连接着瘫软如泥的崔仁师,另一端,则无声地刺向龙椅上那个孤零零的身影。
孙伏伽、张亮、魏征三人,感觉自己的脖颈上像是架了三柄无形的刀。
一柄来自太子,冰冷刺骨;一柄来自龙椅,灼热如火。
他们是主审,却感觉自己才是被审判的那个。
孙伏伽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汗水从额角滑落,滴在眼睫上,视线都变得模糊。
他不敢去看龙椅,更不敢多看李承乾一眼,只能将目光死死钉在地面那冰冷光洁的金砖上。
“咳……”
“传……传御林军统领,李君羡,呈递罪证。”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显得格外虚弱无力。
李君羡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案前,将一卷卷宗、几封信函、以及一本账册,重重地放在了案几上。
“砰!”
那声闷响,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长孙无忌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死灰来形容,那是一种彻底的、被抽干了所有生机的惨白。
他看着那堆证物,就像看着长孙家的催命符。
李承乾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淡淡吐出两个字。
“宣。”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命令的口吻,他才是这座宫殿、这个王朝真正的主人。
孙伏伽一个激灵,连忙拿起最上面的一份卷宗,展开,开始宣读。
他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贞观十年,春闱科举,考生王博……以白银三百两,行贿时任主考官崔仁师,换取甲等名次……”
“同年,考生赵毅……其父赵谦,以城南别业一处,赠予崔仁师……”
“贞观十一年……”
一条条,一款款,罪证被赤裸裸地揭开。
人名,地点,金额,时间,所有细节都清晰得令人发指。
那不仅仅是冰冷的文字,那是一张巨大的网,将清河崔氏,将那些依附于世家的官员,全都网罗其中。
每念出一条,瘫在地上的崔仁师就剧烈地抽搐一下。
他想辩解,想嘶吼,可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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