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南在马车里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他方才沐浴过,将满身的脏污洗去,这会儿用完膳,又被傅觉止抓进了寝院里。
守着他的人很多,昭南躺在榻里,能听见屏风外侍从们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榻侧是傅觉止。
他坐在阴影里,指节圈住昭南的手腕,往绳索勒出的红痕上抹药。
动作很轻。
昭南闻着周身熟悉的气味,转眼又开始犯困。
他一连几天都没睡好,虽然心态不错,但也不是不害怕。
比如担心戈丹临时变卦,一刀了结他。
昭南回想起那群人在仓库里的对话,知道其中有许多潜伏在大昌多年的细作。
他们对阙京布防很是了解,不然也不会在全城搜查下,安然度过了这些天。
既然如此,傅觉止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昭南想了想,将脸埋进枕头里,声音小小的,闷闷的。
“戈丹他们……”
涂抹药膏的指尖微顿。
傅觉止笑了笑,眸中不显情绪,侧过身平静问道:“夫人想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
一件两件的糟心事这么多,昭南既然是南疆的弃子,自然对那儿没什么想法。
他蜷了蜷手指,认真建议:“可不能让他们跑回去。”
清风透过珠帘,掀起床帏的一角。
傅觉止指尖在昭南腕间摩挲,目光落在那些可怖的红痕上。
他没什么别的动作,语气温和,凑近后说话,轻得像是寻常夫妻间的耳语。
“听夫人的。”
昭南抬眼,望进那双深黑的瞳孔,里面似乎藏着压抑许久的风暴。
傅觉止笑着,道:“他们的尸骨,从今日起就留在大昌。”
窗外狂风骤起,天边突然落下一道惊雷。
干了许久,阙京终于要降雨了。
天色很黑。
沉重的雨点击打檐角,发出一阵极有规律的闷响。
紧闭的房门被人轻叩,外头有太监小声通报。
“王爷,孔大人求见。”
卧房内的屏风外,是一间前室,此时用帘栊遮得严严实实。
太监侍女就候在那里。
傅觉止的脸色陡然阴沉,指尖在帕子上轻点,是要发怒的前兆。
屋外劈下闷雷,孔志明的声音在雨幕中显得急切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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