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正烈,金川大营辕门前,随着地面传来的震感尘土飞扬。
傅觉止勒马停住,甲胄在阳光下折射出一片冷色。
他眉目沉静,裹在左手的白纱已经被尘土和血迹浸透,正随意垂放在身侧。
亲兵牵过缰绳,他翻身下马,靴底才踏上地面,长史陈萍已从里迎了出来。
“王爷。”
陈萍声音压低,交上一份信函:“京中八百里加急。御史台有人动了,岑志明大人的信先一步到。”
他顿了顿,继续:“朝廷派来的钦差已在路上,预计三日后抵营。”
傅觉止抬起眼,收回去往帅帐的动作,身子一转,大步走去中军大营。
他步履沉缓,走到后案坐下。
“说。”
陈萍立刻上前:“岑大人来信,朝中攻讦已起。矛头直指王爷拥兵自重,借伤拖延,图谋江东。陛下……似有动摇。”
他看着镇北王的脸色,声音滞涩:“钦差此行,名为体恤,实为催逼,迫王爷交印卸甲,返京养伤。”
帐内一片死寂。
傅觉止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奏疏上,修长指节落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叩。
良久才开口:“拟奏。”
陈萍不敢怠慢,连忙铺开明黄奏疏。
傅觉止没碰笔,缓缓解开左臂染血的绑带,皮肉翻卷的箭创暴露,边缘泛着死气的青白。
他垂眼审视片刻,指尖在伤处边缘按下,鲜血渗出,顺着小臂流淌,滴落在奏疏边缘。
洇开一团触目的湿痕。
陈萍站在一旁,呼吸凝滞。
傅觉止眼皮未抬,是连写给李修然的奏疏,也懒得亲自动笔了。
他抬眸扫了陈萍一眼:“愣着做什么,写。”
陈萍一个激灵,稳下心神后执笔蘸墨 ,听他一字一句口述请罪奏疏。
字字谦卑,句句泣血,是刻意收敛了锋芒。
“臣爻州一役,左臂几废,军医会诊,言臣经络尽损,竭力施救,方保残躯。”
傅觉止修长指尖支着下颌,目光落在奏疏浮现的笔迹上,面容平静,无喜无悲。
他声色冷淡:“今感染风寒,日夜咳血,已成痼疾,医嘱臣静卧休养,切忌劳顿奔波。”
“臣奉旨剿逆,却伤重若此,惶恐无地。可江东初定,匪首易伟诚在逃,余孽未清。值此危局,更不可临阵易帅,臣虽卧病,然负重托,泣血恳请陛下,允臣病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