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振在这里等了将近一个时辰,脊背沁出的冷汗快要将一身绯红官袍浸透。
他原先在房里坐立难安,来来回回兜转了不知多少次,双腿已经踱得发软,如今一见镇北王踏入门,立刻躬身长揖,姿态虽然恭敬,神情却难掩仓惶。
烛火明明灭灭逐渐稳定,丁振呼出一口浊气,双手奉上一封加盖着数枚朱红大印的密函。
傅觉止站定在丁振身前,并未去接,目光掠过他额角的冷汗,随后领着昭南走到主位上坐下,语气平和,万分体贴:“丁大人辛苦。”
娄洲无声上前,代傅觉止接过密函,拆开封泥后目光迅速扫过纸面,脸色微变。
他趋近傅觉止身侧,声色低沉。
“王爷,陛下五日前突发中风,昏迷不醒。皇子尚不足一岁,储位未定,京畿哗然,近日更是流言四起,朝中暗流汹涌……”
昭南头一次直面这种大事,在一旁听得心跳加速。
他呼吸都沉了几分,又听娄洲说道:“太后与内阁……恳请王爷速回阙京,以定人心,安社稷。”
“中风?”
傅觉止似是早有所料,听到这里才终于开了金口。
他的指尖在檀木桌上轻叩,节奏沉稳迫人:“太医院何人主理?脉案何在?病发前后,陛下行止饮食,可有异常?”
这一连串问题抛得漠然,不见对君王的忧急,冷静得近乎残酷。
丁振喉头滚动,艰涩道:“回王爷,是太医院首座韩首主理。脉案已封存禁中,非下官所能见。”
此事他着实不知具体的内情,可事关重大,他不必瞒,也不可能瞒,继续道:“陛下病发前日,尚在批阅奏章,并无明显异状。”
傅觉止笑了笑,不再看他,目光投向案边跃动的烛火。
娄洲侍立在一旁,屏息凝神。
这盘棋局,在有心人眼里,已是显而易见。
储位空悬,群狼环伺,虎视眈眈。
陛下若真有不测,待幼子临朝,李家这万里江山,便要成为饿狼争食的肥肉。
娄洲此般想着,心如明镜。
太后崔元霜,身后的靠山早在年前就已灰飞烟灭。
她如今孤木难支,值此危局,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大昌的异姓藩王,傅觉止。
老镇北王傅同光追随先帝,功勋彪炳,立下盖世之劳后被封赏,迎娶宸照长公主,与皇家结下深缘。
镇北王享半幅天子仪仗,“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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