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海听得怔了一会儿。
无论是当初身在江东决然摄政,还是如今即刻启程南疆,都是王爷因着王妃,片刻不迟疑就做下的决定。
心怀天下苍生,还是独念心间一人。
王爷从小性情淡漠,说是自私也好,说是利己也罢,天下道义,大儒思想,在他心里,或许算不上片刻的权衡。
朝堂博弈永无止境,权力更迭如潮起落。
没有什么能一尘不变。
王妃,却大抵是这沉浮乱世里,藏在王爷心中的岿然不变。
福海孤身站在阴影里,垂下一双老眼。
他曾经追随老王爷,见过大漠风沙,也见过疆场尸山血海。
后来跟随王爷来到阙京,见过宫墙巍峨如囚笼,也见过王爷挽大厦之将倾,以身转乾坤。
如今,又见到了王爷为王妃一意孤行至此。
到底什么才是王爷想要的?
幼主,权柄,摄政,朝堂制衡,李氏江山……这是当年在遐北,老王爷一字一句,交于王爷的传承。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忠臣名节,以身殉道。
自从傅觉止身边有了昭南开始,这九死无悔的殉道之路,就再也走不下去了。
权势煊赫,江山沉重,如今成了为王妃寻求除根之法的枷锁。
该如何?
王爷要断了自己的道,来证对王妃的情。
福海心中一惊。
他的目光低垂,在满殿寂静中,听见了一声平缓的低语。
“福海,两日后,以病愈设群宴之名,将朝中那些人都请来吧。”
天际的狂风暴雨从未停歇,用力冲刷着屋檐,水声轰鸣。
四处好似变得湿润粘稠,福海恭敬点头,喉咙发紧,被这股闷气压得发不出声来。
……
接连下着大雨,不知为何,昭南近日都不被允许出府玩。
虽说天气恶劣,昭南记挂着傅觉止手上的伤,也没那个心思,但全府上下的人,以前热衷于带王妃出府找乐子玩,如今是一个字也不在王妃眼前提了。
前几日镇北王以告病为由,向朝廷告假,今日说是身子好了些,便有官员借探病之名前来走动。
一来二去,王府设了宴席。
如今正殿里群臣议事,昭南没去参加,他有自己的小宴。
因着最近傅觉止管他管得严,孟英俊与何朋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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