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可怜(第1页)

南疆一行,傅觉止究竟是为了国事奔波,还是有私心驱使,昭南不太清楚。

王府对外宣称王爷王妃双双染病,从始至终没有提及南疆蛊毒一事。

所以外人无从得知,镇北王为何甘愿放下阙京的摄政大权,仅以亲王的名义远赴南疆。

可不清楚又如何,丝毫阻挡不了他们心底涌出的狂喜。

李修然看着眼前的帐幔低垂,忽地笑出了眼泪。

他瘦得脱了形,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一双眼睛此时却亮得惊人。

笑声嘶哑,却也放肆,回荡在阴暗的寝殿里,混杂着窗外滂沱的雨声,显得愈发尖利。

李懿亭漠然站在他身边,殿里的内侍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跪了一片,恨不得将头垂进地里。

李修然浑浊的眼珠艰难转动一下,看清了身前李懿亭的姿态。

他在这抹人影里,想起了前日,傅觉止站在御前的身影。

绯红的亲王官服,金线绣着四爪行龙,行动间在幽暗光线下张牙舞爪,面目狰狞,是他许多岁月里,日夜沉沦,挥之不去的噩梦。

镇北王权倾朝野,只手遮天,在夜里入宫,如同临世的鬼魅梦魇,出现在了李修然还算清明的现实里。

李修然怕。

他惊得累了。

于是蜷在龙榻上,似笑非笑,嘴角扯出一个痛苦的弧度,没了气力。

眼前刺目的绯红身形将近,黑影浓稠可怖,缓慢笼罩过来,快要窒息。

场景如同李修然的每次午夜梦回,下一步便是永沉地狱。

傅觉止的声音一如既往,冷静淡漠,却说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

他说。

“南疆大捷,诸部归降,然初附之地,人心浮动,隐患犹存。为长治久安之计,臣请旨亲赴南疆,代天巡狩,督军宣抚,处置归降事宜。”

他说……他要去南疆。

李修然指尖猛地颤抖起来,浑浊眼底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他像是久旱之人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又是不可抑制的喜悦,却又被冻得无所遁形。

傅觉止竟然要离开阙京。

他将大昌蠹虫清理的一干二净,将通敌硕鼠肃清得一个不留,摄政之位近在咫尺,大昌江山唾手可得。

却在廓清环宇,大权在握之后,如此轻易地舍弃,仿佛只是丢了一件毫无留恋的旧物。

他要离开这个困了他将近十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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