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都没所谓。
走便走了。
走了好,现在走了才好。
朝里勾结外敌的烂人已除,南疆战事尘埃落定,北辽自顾不暇深陷内乱,大昌积弊已久,正待百废俱兴。
中兴有望,大权也终于真真正正地落在了李家人的手里。
就算傅觉止是一时兴起施舍这点清净,或是居高临下的怜悯,那也没所谓了。
皇权在他手里衰了二十多年,先是崔氏外戚遮天蔽日,再是傅觉止入京九年扳倒崔党,如今远赴南疆,此举,大约也算得上急流勇退。
李修然的手虚虚在半空中抓握,动作徒劳,气若游丝:“瑞儿……”
幼子李怀瑞,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血脉延续,是他残烛将尽时的星点微光。
可太小了。
易碎,易折,易捻。
李修然紧闭的眼睫剧烈颤动,悲痛席卷而来。
他倏地偏过头,在龙榻上蜷缩成团,咳得撕心裂肺。
李懿亭俯身牵住他的手,声音很轻,笑着安慰:“瑞儿很懂事,不过周岁,已是不哭不闹,比承川当年强了不知多少。”
李修然声音沙哑,“嗬嗬”声从胸腔里溢出。
似哭似笑。
他得撑下去。
撑得再久一些。
至少……不让他尚在襁褓的皇儿,一生如自己一般,早早沦为朝堂衮衮诸公手里,随意搓圆捏扁的提线傀儡。
连哭一声,笑一声,都由不得自己。
李修然敛下目光,眼珠艰难地转动一下,缓缓咽下喉中涌出的腥甜。
他动作缓慢,目光幽森腐朽,身上的死气浓厚。
阴翳得好像一条深陷在泥潭里,鳞甲脱落,奄奄一息,却仍在挣扎求生,昂着毒牙的蛇。
傅觉止走的好。
这一走,最好是永远回不来。
……
“公主,奴才去传侍医来为您上药?”
养心殿的轮廓在身后逐渐朦胧。
廊外大雨滂沱,李懿亭站在檐下,身后是殿宇四合的深影,身前是天地喧嚣的雨帘。
她既不点头,也没摇头,只安静望着雨。
一行宫女远远从雨幕里走来,为首的是位女官,尚宫局的掌事人文雨安。
李懿亭眺目穿透雨丝,看着一行人走到近前。
“请公主殿下安。”
来人神色恭敬,朝李懿亭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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