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南其实不怎么哭。
他第一天来到阙京的时候没哭,知道自己是弃子的时候没哭,遭人绑架,不知以后是生是死的时候没哭,有毒虫爬得身上满是红疹,结痂肿痛的时候也没哭。
就是再后来,被府里的人惯得有了一些自己的小性子,也顶多只会气红了眼,再者,傅觉止在情事上不停,欺负得狠了,他也不过是眼尾委屈地汩汩落下泪珠。
如今真的不同。
昭南只觉心中难过的情绪汹涌,连带着眼尾也泛起了浪潮。
泪水滚落,淌过面颊,汇聚在了下颌,清澈的几滴,和雨似的落个不停。
傅觉止肩上的衣衫被浸透,淋湿了。
昭南再也顾不得许多。
他鼻子呼噜呼噜的,哭声憋不住,成了带着浓重鼻音的痛哭。
昭南可怜巴巴,缩在傅觉止怀里无助地哭诉,要将心里积攒了许久的惶恐倾泻干净。
脸上的泪一直被温柔拭去,他被抱着穿过回廊,进了内室,这里放着冰盆,温度比外间凉快些许。
驱散了暑气。
昭南几刻前在室外玩过,如今可怜兮兮地哭了一遭,肌肤上是一层细细的薄汗。
他坐在傅觉止的腿上,外衫被褪去,浸了温水的帕子随即拭过他泛红的脖颈。
再探进略微汗湿的内衫,一寸一寸印干他身上的湿意。
耳朵里没有声音,昭南的身体就变得异常敏感。
傅觉止扣住他的腰,带着人在腿上稍稍跪坐起来。
昭南的手也被他引着,牵去了胸膛上以做支撑。
是要换了他的里衫,免得干透后着了凉。
屏风后的光线有些晦暗,昭南身子潮热,在一片被泪水氤氲的视线里,看见了傅觉止不断张合的唇。
无声,手下胸膛的震动却很明显。
傅觉止一直在与他说话。
哪怕他听不见。
有些口型昭南无法辨认,但他能看清每一句话的开始,都是一声团团。
温热的帕子再次覆上脊背,昭南湿漉的身子变得清爽。
傅觉止总是很可靠。
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心里的委屈也退散些许。
昭南也想变得可靠些,于是自己努力地安慰自己。
听不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件干净的里衫被妥帖系好,傅觉止抚着他的背,微抬眼帘,目光在昭南全身上下逡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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