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延在一旁伺候笔墨,此时闻言,也不免心头大骇。
他与福海同是老王爷留下的旧人,知晓王爷自入了阙京,便是日夜劳思费神,呕尽心血。
今日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王爷若真有反心,又何至于等了一年又一年,在诸方发难下隐忍至今日?
陛下分明是欲除之而后快,无所不用其极。
书房内安静片刻,傅觉止略一掀起眼帘。
朝中人如何攻讦,如何污蔑,对于他来说不甚重要。
民心向背,也是人手里的助力。
他指尖修长,此时按了按眉心,道:“传令都察院江寿,邵良云所拘庄头管事,着其委派心腹干员提审。”
“若有实据证明不法,一律严办,本王不姑息。但若查无实据,立刻放人,并以滥用职权,构陷亲王,动摇国本之罪,反参邵良云。”
行已至此,傅觉止要的是一个清名。
谋逆之罪不能安在镇北王这个名字上。
他似乎觉得有些厌了,指腹揉在眉心处未曾离开,撑了撑额头,道:“再拟密信,呈给长公主。”
傅觉止:“只言,本王身在南疆,陛下已派京军南下,是有动手之意。”
阙京已成龙潭虎穴,江泾也并非久留之地。
要回遐北,必定途经西境圩塃。
此域守将乃霍家姻亲,两家世代交好,可设法打通关节放行。
这人只能是长公主李懿亭。
他略作停顿,是有了托付的念头,声音也变得沉缓。
“信中拜托公主,弟无法再回阙京,京中王府内,有些器物与活物,是团团心头所念。圩塃须劳烦公主递信,阙京也万望她多加留意,助人安然离京便好。”
陈萍依言颔首。
王爷这是想好了后路。
只是十年京华走马,殚精竭虑,却是落得个遭人猜忌围剿的结局。
纵然是他这个做下人的,也不免寒心酸涩。
陈萍低垂着头,心中也不知是何感想。
如今天色明朗。
傅觉止眉眼倦怠,身子后仰,将耳颈枕在了圈椅的硬木上。
他指节分明修长,此时微微遮盖眉眼,声音低沉沙哑:“如今什么时辰了?”
德延一怔。
他放下斟茶的杯盏,呈上去,回道:“回王爷,过了辰时。”
“好。”
傅觉止半阖双眼,眸光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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