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京到底是繁华。
中元才过了一天,在这大暴雨的深夜里,也有不少车马急着出城返乡。
节日的余韵未消,人流量大,从今夜开始,阙京各处的门防也比往日更加严格。
夜色如墨,四周灯火通明,暴雨瓢泼,竟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雨声哗啦。
昌安然年近五十,文人出身,一身老骨头最是畏湿,一到雷雨天气,这腿脚怎么也不舒服。
他是镇北王府里的清客,今夜因着身体缘故,被安排上了这辆马车,是与王妃平日喜爱的白犬坐在一起。
那犬儿被养的好,肥嘟一团,早已睡得四仰八叉,一颗毛绒绒的狗头搁在昌安然膝上,体温煨得那处寒骨舒舒服服。
昌安然心中忧虑,不愿休憩,就这么听着暴雨雷鸣,透过被风掀起的一角车帘,望见前方冗长的一队车马。
都是王府的重要文人幕僚,车厢内应都摞着一箱箱公文。
车外有人护送,既有镇北王府的侍卫,也有耿首辅与长公主暗中派来的人手。
如今穿着蓑衣,做寻常打扮,乍看之下,好似大户人家请来的镖客,有些江湖气在身上。
周遭也有冒雨出城的百姓车马,赶着节日,浩浩荡荡,也分去了一些注意。
今夜的京畿卫戍巡逻万分密集。
尤其是在这暴雨之下,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马车拐过一个弯,往前又是一片巷道。
昌安然一把老骨头,坐不住,腰酸背痛,也没将怀里的白犬吵醒。
这是通往西城门的最后一段开阔街面,有个十字路口,一旁设了歇脚的雨亭,可以休憩。
昌安然平日替王府往京郊传递文书,对这片路熟得很。
那亭子附近,总有官爷守。
“什么人?”
他们这一行车队规模不小,前方一队京军巡逻兵起了注意,盔甲森然,映着街巷两侧温暖的烛光。
昌安然沉下呼吸,听着马车边随行的人回:“军爷辛苦。”
声音陪着小心,窸窸窣窣,应是交上了什么东西:“我家主人是城南粮行的东家,老家突然有急事,不得已雨夜赶路。”
“您请看,这是路引和批文。”
文牒上面戳着官印,清晰无误,并非作假。
领头的队正认真瞧了好几眼,发现后面又有几家粮行的车队拥堵上来。
人声马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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