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府,台湾县。
夜色如墨,将这座被强行“安抚”的城池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闷热的空气混杂着海风的咸腥,黏腻地贴在皮肤上,让人喘不过气。
一座不起眼的院落内,萧武坐在那张摇摇欲坠的朽木桌前,借着昏黄的油灯,又一次摸了摸自己头顶。
那是一种滑腻而屈辱的触感。
金钱鼠尾。
剃光了四周,只在头顶留下一小撮铜钱大小的头发,再编成细长的辫子。
恶心!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粗瓷碗,将里面浑浊的劣酒一饮而尽!
“嗬——!”
辛辣的液体烧灼着喉咙,像是吞下了一团滚烫的炭火,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曾几何时,他也是明郑水师的统兵将军,麾下战船千帆,兵员数千。
而如今?
他只是一个被圈禁在此,连头发都保不住的丧家之犬!
“砰——!”
他一拳狠砸在桌面,朽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施琅狗贼!“
萧武双目赤红,牙关紧咬,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你降清也就罢了,竟还引狼入室,毁我大明江山,断我汉家根基!我恨!我恨啊!……”
压抑的咆哮在小小的院落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凉。
就在这时——
“萧将军脾气还是那么火爆啊!”
“什么人!”
酒精带来的迟钝感在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
萧武的身躯猛地弹起,数十年的军旅生涯所锤炼出的本能,让他根本不需思考。
“呛啷——!”
一声脆响,藏在桌面下的雁翎刀已然在手!刀锋在灯火下拖出一道冷光,直指院中暗处!
阴影里,一个身影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那人头戴一顶宽大的箬笠,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穿着普通的青布短衫,看起来就像个寻常的夜行客。
来人对上萧武杀人般的眼神和雪亮的刀锋,竟不见半分慌乱,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星半点的笑意。
“萧将军不必紧张,我并非你的敌人。”
“你到底是谁?清廷派来试探我的狗?”
萧武面色铁青,身形微弓,右手死死攥着刀柄。
自澎湖兵败,郑克塽举岛降清,施琅那厮虽然当众许诺,清军占领台湾,不伤郑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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