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的声音不高,却狠狠砸在侯亮平的心口上。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只剩下那块盖着红布的巨石,无声地矗立着,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侯亮平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预想过无数种见面的场景,预想过高育良的愤怒、质问、甚至是假惺惺的安抚。
唯独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如此轻蔑地将他所有的“正义”言辞,全部打成“暗”。
这是对他整个人,从动机到行为,最彻底的否定。
“高老师,您这是在混淆视听。”侯亮平强行压下心头的翻涌,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在理论和辩才上,高育良是宗师级的存在。
一旦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他今晚就白来了。
“什么是明?什么是暗?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赵家父子把持汉东多年,祁同伟这种人横行霸道,民怨沸腾!这难道不是‘暗’?”
“我侯亮平,是带着~~~的决心,我的目标,就是铲除这些黑暗,还汉东一个朗朗乾坤!这难道不是‘明’?”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至于我今晚的行为,我承认,手段上或许有些瑕疵。但是,老师,您是法学大教授,您应该比我更清楚一个道理——为了实现最终的正义,有时必须使用非常的手段!如果墨守成规,抱着那些条条框框不放,那只会让真正的罪犯逍遥法外!”
“您守着您的程序正义,结果是什么?是你的手前秘书的违法犯罪,是祁同伟到现在还安然无恙地当着他的公安厅长!您所谓的‘明’,就是对‘暗’的纵容!”
侯亮平的这番话,已经不是在辩论,而是在审判。
他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为了崇高目标不惜弄脏双手的悲情英雄,反过来,将高育这位法学教授,定义成了一个食古不化、纵容犯罪的帮凶。
高育良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侯亮平说完,他才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
“说完了?”
侯亮平一愣。
“说得很好,很精彩。”高育良放下茶杯,甚至还鼓了两下掌。“有激情,有逻辑,也很有煽动性。你在学校的时候,辩论队就属你最出色。看来这些年,你的口才,又精进了不少。”
这番夸奖,比任何反驳都更让侯亮平难受。
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一种长辈对晚辈表演的点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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