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你,想得太简单了。”高育良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亦可啊,你还是太年轻。”
“你看到的,是丁义珍死了,陈清泉嫖娼了。在你眼里,这是一个个孤立的案件,是简单的黑白对错,是法律条文上的罪与非罪。”
“可你没有看到,这些案子背后,牵着多少人,连着多少根线。每一根线,都可能关系到汉东一个产业的兴衰,关系到成千上万人的饭碗,关系到我们整个班子的稳定。”
陆亦可的眉头紧紧皱起,她无法理解这套逻辑。
“稳定?难道为了稳定,就可以容忍腐败和犯罪吗?”
“稳定,是发展的一切前提。”高育良看着她,像是在给一个不开窍的学生讲课,“侯亮平的问题,不在于他想查案,而在于他不懂得政治。他以为自己是拿着手术刀的外科医生,想精准地切除肿瘤。可实际上,他手里拿的是一把开山斧,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来就砍。”
“他这一斧子下去,肿瘤可能被砍掉了,但病人也可能被他砍死了。他只想着除恶,却没想过除恶之后,留下的烂摊子谁来收拾?那些被牵连的无辜的人,又该怎么办?”
高育良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个道理,你办了这么多年案子,难道还不懂吗?汉东这潭水,浑浊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想用一天的时间,把它搅得天翻地覆,让它变得清澈见底,那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把水里所有的鱼,不管是好鱼还是坏鱼,全都折腾死。”
这番话,彻底颠覆了陆亦可的认知。
在她看来,法律就是法律,一把衡量是非的尺子。可在高育良的口中,法律和正义,似乎都变成了可以用来权衡利弊的砝码。
“可是……可是程序正义……”她还想争辩。
“程序正义?”高育良打断了她,“程序是我们权力的笼子,没错。但当一个人,可以打着‘好心’的旗号,随意践踏这个程序的时候,你以为他是在维护正义吗?不,他是在释放一头更可怕的猛兽。”
“今天,他可以用非法的手段去对付一个他眼里的‘坏人’。那明天,当他认为你,或者我,是‘坏人’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可以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我们?”
高育良的声音陡然变冷。
“到那个时候,谁来保护我们?靠他心里那点所谓的‘良心’吗?”
“亦可,你要记住。在这个场子里,没有绝对的英雄,也没有纯粹的恶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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