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征的炮火声,仿佛还未在耳边散尽,胜利的醇酒却已经变了味道。
权力的滋味,比最烈的酒更能让人沉醉,也更能让人迷失。
祁振邦穿行在被临时征用为军官驻地的庭院里,空气中弥漫着脂粉、酒精和雪茄混合在一起的古怪气味。
几个月前,这里还是喊杀震天、伤员遍地的战地指挥部,如今却成了某些人彻夜狂欢的销金窟。
隔着一扇雕花木窗,能听到里面传来哗啦啦的麻将声,夹杂着女人放浪的娇笑。
一年前,他们还是一群口袋里掏不出几块大洋的穷学生,高喊着“打倒列强,统一全国”的口号,愿意为了理想流尽最后一滴血。
如今,口号还在墙上,血迹还未干透,可有些人的心已经换了颜色。
祁振邦面无表情地走过,转角处,两个曾经睡在他上铺下铺的同袍,正为了城中一处查抄来的绸缎庄的归属,争得面红耳赤。
看到他过来,两人立刻停下争吵,脸上堆起了几分敬畏又疏远的笑。
“祁营长。”
他点了下头,没说话,径直走了过去。
祁振邦感觉自己像个外人,一个闯入了盛大宴会的乞丐,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这些人脸上的狂热、贪婪和欲望,让他感到一阵阵发自骨子里的恶心和冰冷。
他想不明白,难道当初抛头颅洒热血,就是为了让他们变成新的恶龙?
祁振邦很迷茫,脚下的路,似乎被一层浓雾笼罩,看不清方向。
“振邦!”
一声熟悉的呼喊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明浩满面红光,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身上那件崭新的校官呢服,剪裁得体,衬得他神气十足。
他一把搂住祁振邦的肩膀,身上浓烈的酒气差点让他皱起眉头。
“你可算回来了!走,兄弟们在明月楼摆了一桌,就等你这个大功臣了!”
“不去。”祁振邦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陈明浩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怎么了这是?谁惹我们祁大营长不高兴了?”
祁振邦看着他,看着这个和自己一同从村里走出来、路上差点饿死、曾发誓要为天下穷苦人打出一片天地的兄弟。
可如今这个兄弟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当初的质朴和火焰,只剩下精明和世故。
“明浩,我们当初为什么要来黄埔?”
陈明浩被问得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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