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的风,带着一股驱散不尽的潮湿和煤烟味,灌入肺里,又冷又硬。
这里是魔都。
是冒险家的乐园,也是埋葬枯骨的坟场。
江面上,挂着各国旗帜的火轮喷着黑烟,鸣笛声尖锐刺耳,像是在宣告着各自不容侵犯的主权。
外滩的万国建筑群,在灰蒙蒙的天色下,如同一排排沉默的钢铁巨兽,冷漠地注视着这片土地上的芸芸众生。
衣着光鲜的洋人、买办,坐着锃亮的黑色轿车,与拉着黄包车、在泥水里挣扎的赤脚苦力,擦身而过。
两个世界,被一条马路,泾渭分明地割开。
祁振邦和三名部下穿着最不起眼的粗布短衫,站在码头的角落,像四颗被激流冲上岸的石子,与这座城市的浮华和喧嚣格格不入。
他们的眼里没有对繁华的惊叹,只有狼一般的警惕。
这里没有战壕,没有炮火,但危险,无处不在。
一个小时后,在一家潮湿、散发着霉味的米铺后院,祁振邦见到了周教官。
房间里光线昏暗,气氛压抑。
“从今天起,我们脚下就是战场。”周教官的声音不高,却像锤子,一字一句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校长的屠刀已经举起,我们在明处的同志伤亡惨重。为了保存革命的火种,上级决定成立特科,专门负责情报、保卫和对敌斗争。”
他看着祁振邦,眼神锐利。
“振邦同志,根据你在东征的卓越表现,组织决定,由你负责特科二科,主抓情报和反间谍工作。”
任命很突然,也很沉重。
祁振邦没有说话,只是挺直了身体。
“你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只有一个。”周教官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把‘壁虎’给我挖出来。”
壁虎,一个代号。
是我方潜伏在魔都最高决策层的一名叛徒。
正是他,在过去一个月里,连续三次出卖了关键情报,导致三个秘密联络点被摧毁,数十名同志被捕牺牲。
这是一条隐藏在心脏里的毒蛇,随时会发出致命一击。
“不把他揪出来,我们所有人都睡不着觉。”
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魁梧、眼神像鹰一样的青年走了进来。
看到青年,祁振邦就是一怔,因为青年和他都是黄埔一期的学员,青年甚至救过校长的命,没想到他居然也来魔都了,也和自己一样走上另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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