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滚,马蹄声碎。
一路向东,空气里的味道都变了。
不再是黄土高原那干燥、贫瘠的气息,而是充满了硝烟、炮火和决死的味道。
这里是华北,是抗日的最前线。
三八六旅的旅部,设在一个破败的镇子上。
镇子不大,还保留着一个被炮弹炸塌了一半的炮楼。
旅部,就设在镇上唯一保存还算完好的地主大院里。
祁振邦带着警卫排,刚到镇子口,就感受到了这里那股子剽悍、混乱,又充满了旺盛生命力的气息。
院子里,光着膀子的战士们,正吼着号子,用刺刀一遍遍地捅着草靶。
角落里,几个老兵正就着缴获来的酒,赌谁能把手里的王八盒子,在十秒钟内拆开再装上。
一切都显得那么杂乱无章,可每个士兵的眼睛里,都闪烁着狼一样的、好斗的光。
这是一支真正的百战之师。
门口的哨兵看到他们,立刻警惕地端起了枪。
“站住!什么人?”
警卫排长正要上前递交文件。
院子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像阵风一样冲了出来。
“振邦!”
人未到,那洪亮、充满了惊喜的嗓门已经先到了。
是老陈,黄埔一期的老陈。
祁振邦的老同学,老战友。
此刻,老陈不再是上海滩那个穿着长衫、心思缜密的地下工作者。
而是穿着一件黑色皮衣,皮肤被炮火和烈日熏得黝黑发亮。
可那股子儒将的气质没变,反而因为硝烟的洗礼,更添了几分百战之后的沉稳和威严。
老陈冲上来,也不管周围人来人往,给了祁振邦一个结结实实、能勒断人骨头的熊抱。
“你个龟儿子,可算把你给盼来了!想死老子了!”
这句粗俗,却又充满了真挚情感的问候,让祁振邦那颗早已被磨砺得坚硬如铁的心,也忍不住一暖。
“老陈。”他拍了拍搭档厚实的后背,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了这两个字。
“走走走!进去说!”
老陈不由分说地,搂着祁振邦的肩膀,大步流星地把他往院子里拽。
旅部的指挥室,就是地主大院的正堂。
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军用地图,中间是一个用沙土堆起来的简易沙盘。
旅部的几个参谋和干事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