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东暖阁内,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下朝之后,康熙没进后宫,而是直接把自己关在了这里。
御案上奏折堆积如山,一摞摞码得整整齐齐,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力。
年轻的康熙皇帝身着一袭石青色常服,明黄的领口与袖口上绣着精致的云龙暗纹,彰显着他低调的威严。
然而,此刻这位帝王的脸上,却笼罩着一层与其年龄不符的疲惫与阴郁。
修长的手指捏着眉心,双目紧闭,俊朗的眉峰紧紧蹙起,仿佛正被无形的巨石压迫。
一旁的御前总管太监梁九功,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垂手侍立,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皇上又为鳌拜等辅政大臣的跋扈而心烦了,那封弹劾鳌拜私圈旗地的奏折,已经在皇上的手边放了整整一个时辰,朱笔悬而未落。
就在这压抑的寂静中,殿外传来一阵极轻的、几乎微不可闻的脚步声,随即是乳母小心翼翼的请安声:“奴才给皇上请安。大阿哥刚用完奶,皇后娘娘让奴才抱他出来消消食。”
康熙眼皮都未抬,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淡淡的“嗯”字,声音里透着挥之不去的烦躁。
一个周岁的奶娃娃,又能懂什么。
然而,被乳母抱在怀里的承祜,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闻到了空气中那淡淡的龙涎香与浓郁的墨香混合的气味,更感受到了康熙周身那股几乎化为实质的、代表着焦虑与怒火的黑色气场。
来了!机会!
对于一个被国事压得喘不过气的强人而言,任何按部就班的讨好都可能被视为谄媚,任何刻意的乖巧都显得虚伪。
唯有出其不意,用最纯粹、最原始的方式,才能凿开那层坚硬的帝王心防。
就在乳母抱着承祜,准备绕过御案悄然退下时,原本软绵绵的小身子猛地一挺,像一条滑不溜丢的泥鳅,竟从经验丰富的乳母怀中挣脱了出去。
“啊!”乳母一声惊呼,吓得魂飞魄散。
承祜却不管不顾,小小的身子啪地一声落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非但没哭,反而借着这股冲力,手脚并用地朝那高高在上的龙椅爬去。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完全不像一个刚满周岁的婴儿。
“大阿哥!我的小祖宗!”乳母与周围的太监们都吓傻了,一时间竟忘了上前阻拦。
康熙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他猛地睁开眼,看到的便是让他瞳孔骤缩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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