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暖意,似乎能融化紫禁城冬日最后的积雪。
自那夜之后,赫舍里成了乾清宫的常客。此刻她正坐在康熙下首的锦墩上,手里拿着一根小小的银匙,小心翼翼地给承祜喂着一碗温热的牛乳蒸蛋。康熙则坐在御案后,看似在批阅奏折,眼角的余光却始终追随着那对母子,唇边噙着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承祜小口小口地吃着,吃得满足了,便仰起他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冲赫舍里啊了一声。
那双琉璃似的眼眸,在暖阁烛火的映照下,仿佛盛满了揉碎的星光,眼尾天生的一点上挑,明明是纯稚无暇的婴孩,却偏偏透出一丝蛊惑人心的媚色。
【言为心声】的被动效果下,这一声“啊”在赫舍里听来,是儿子在撒娇说:“额娘喂的,真好吃。”
而在康熙耳中则变成了:“皇阿玛快看,额娘对我最好了!”
帝后二人相视一笑,一种名为家的温馨,在这座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宫殿里,无声地流淌。
然而,岁月静好,往往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伪装。
梁九功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步履沉重,脸色是前所未有的煞白,趋步至御前,噗通一声跪下,声音嘶哑地像是被砂纸磨过:“皇上……皇上节哀……”
康熙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握着朱笔的手猛然收紧,指节泛白:“何事?”
“方才……方才长春宫传来消息,”梁九功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地里,“二格格……薨了。”
赫舍里手里的银匙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捂住嘴,眼中满是震惊与哀戚。二格格虽非她所出,却也是皇室血脉,前几日还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
康熙僵坐在宝座上,一动不动,眼底的暖意被一抹深沉的哀恸瞬间取代。他想起了那个总是怯生生叫他“皇阿玛”的小女儿,想起她苍白的小脸和瘦弱的身躯。
天家富贵,却留不住稚子性命。
这已经是第几个了?他不敢去数。
偌大的乾清宫,空气仿佛被抽干,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承祜停下了进食的动作,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帝王。这是历史的必然,康熙的子女早夭率极高,二格格的离世,只是这长长悲剧名单上的一个注脚。
可历史是冰冷的文字,现实却是锥心的伤痛。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康熙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混杂着悲伤、无力与帝王威严被挑衅的复杂情绪。
他没有哭闹,只是默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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