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坤宁宫到乾清宫的路，胤礽不知走过多少遍，却从未觉得如此漫长。

他跑得跌跌撞撞，好几次险些被高高的门槛绊倒，跟在后面的太监宫女们吓得魂飞魄散，却怎么也追不上他那亡命般的速度。

终于，昭仁殿那熟悉的殿宇遥遥在望。

胤礽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台阶，一把推开了承祜寝殿那扇虚掩的门。

“大哥！”

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划破了殿内的宁静。

寝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苦的药气，混杂着安神香的味道。明黄色的帐幔半垂着，遮住了大部分光线，使得殿内显得有些昏暗。

胤礽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那张雕龙大床。

床上，承祜正静静地躺着。

他穿着一身素白的寝衣，乌黑如墨的长发散落在锦枕上，衬得他那张脸愈发没有血色。

往日里那张流光溢彩、仿佛聚集了天地间所有灵秀的脸庞，此刻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连平日里饱满红润的唇，也失了颜色，只余淡淡的粉。

他双目紧闭，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脆弱的阴影。额上覆着一块湿冷的帕子，眉心却依旧微微蹙着，似乎在睡梦中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像，真像啊。】连系统都感叹不已，【感觉你真像要死了一样。】

承祜：……

【闭嘴吧你！】

关键时刻能不能别逗他笑，虽然开了病弱buff，但他也不能笑场啊。

胤礽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兄长，在他的记忆里，大哥永远是沉稳的，从容的，带着温和的微笑，仿佛天塌下来都能一肩扛起。

可现在，他就那样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琉璃。

胤礽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连滚带爬地扑到床边，小手颤抖着，想去碰一碰兄长的脸，却又怕惊扰了他。

“大哥……大哥你醒醒……”他的声音哽咽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在明黄色的锦被上，晕开一团团深色的水渍，“你别吓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生你的气……我再也不跟你闹别扭了……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床上的人，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琉璃似的桃花眼因着病气，褪去了平日的清亮，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像是雨后被洗涤过的天空，干净又脆弱。

眼尾那一点天生的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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