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莺嫁入沈府那年,刚满十八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深闺娇养的高门贵女,在红盖头掀起之前,甚至连外男的面容都未曾识得几个,更遑论知晓未来夫君的模样。
新婚那日,风调皮地掀起喜帕一角,仓促间,她瞥见了沈重城——高大俊朗,气宇轩昂。
只那一眼,少女便春心怦然。
母亲曾教导她,身为世家主母,当宽宏、大度、善待妾室,御下赏罚分明。
那时的张莺,满心以为自己终会成为那样端方持重的贤良主母。
沈重城和柳悦是一见倾心。柳悦身份低微,当不了江南第一世家的正妻。
沈老爷唯恐儿子先纳了心爱之人,便难迎娶门当户对的嫡妻,这才仓促为沈重城定下了张家的亲事。
说到底,她张莺嫁进沈家,不过是为那个叫柳悦的歌妓,铺平一条通往沈重城身边的道路。
十八岁的张莺并不知道这些,她还沉浸在新婚的羞涩与憧憬里。
期待着自己夫郎撩开自己的喜盖头。
新婚之夜,沈重城待她礼数周全,无可挑剔,唯独少了那份该有的亲昵与热情。
张莺只当他是初次相见,性子内敛羞涩,并未深想。
嫁进沈府不久,府里便来了一位小妾。
柳悦生得极美,性子更是温婉如水,对张莺这位主母礼数周全,恭敬有加,从不争宠,也不生事。
张莺心中暗自庆幸。
母亲说过,有些妾室惯会恃宠生娇,搅得家宅不宁,她最是厌恶,这个妾室倒是个省心的。
可能因为小妾漂亮,沈重城很喜欢小妾。张莺觉得也正常,她父亲起初也觉得小妾新鲜,后来便觉得,还是正室端庄大气,上得了台面。
张莺骨子里是看不起那个小妾的,一个卖唱的歌妓,下九流的东西,怎么能和她比?
但她教养甚好,从不将高傲写在明面儿。
然而,日子久了,那份平衡开始悄然倾斜。
沈重城对柳悦的宠爱,渐渐越了界,吃穿用度,精细华贵之处,竟隐隐压过了她这个正室夫人。
张莺心中那杆名为“尊卑”的秤,第一次出现了细微却不容忽视的失衡。
这份不平衡在听到下人窃窃私语时更加失衡。
“柳姨娘真漂亮,教养又好,对我们都客客气气的!”
“是啊,不比夫人,总是对我们颐指气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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