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门外的身影远去,沈初紧绷的脊背才微微松懈下来。
他沉沉吐出一口浊气,仰面倒回宽大的床榻。
瘦削的身子陷在锦被里,一截藕白的手臂无力地搭在额上,乌发凌乱地铺散开。
双眼木然,盯着头顶的素白纱帐,好似在放空。
春眠重新点亮烛火,又在香匣里翻找安眠香,忍不住低声问:
“夫人,你与将军到底闹了什么矛盾,为何不让他进屋?”
在春眠印象里,夫人和将军的感情一向很好。
虽然将军嘴欠,常让夫人生气,但也只是佯嗔薄怒罢了,从未真的记恨过。
而且将军征战三年,夫人每日挂念魂不守舍,府里下人全都看在眼里。
怎么人回来了,反而吵起架来?
“春眠,你听过预知梦吗?”
沈初的声音带着一丝飘忽。
春眠皱起眉头:“预知梦?”
“就是……梦里所见,会变成现实。”
春眠脸上立刻浮现忧色:“夫人,你是不是伤到头,出了幻象了?”
沈初侧过脸,没有回答。
不是幻觉。
是真的。
那痛楚,铭心刻骨。
梦中,裴云朝用那双曾温柔抚过他脸颊的手,狠戾地折断他的腿骨。
眼神冰冷如刀,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被死死摁在地上,锥心刺骨的疼痛从脚踝炸开,蔓延四肢百骸,痛得他浑身痉挛、止不住地发抖。
那感觉太过真实,仿佛刚刚亲身经历过一般。
沈初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又轻颤起来。
裴云朝……真的会那样对他吗?
沈初不信。
他明明那般珍重自己……
沈初和裴云朝成亲时,没有很多人祝福,沈家和裴家的长辈都不同意。
他们都说,两个男人成亲,伤风败俗。
当时沈初想过退缩,他并不是个十分坚定而有勇气和世俗对抗的人。
然而裴云朝问他:“阿初,你想吗?你若是想,我们便成亲。”
裴云朝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好似只要沈初同意,这世间一切都不能阻拦他。
沈初点了头。
那天晚上,裴云朝进了宫。
他拿着自己征战多年的军功,求了皇上赐婚。
皇上赐婚,无人敢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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