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马车上,气氛与来时已是天壤之别。
父亲顾渊坐在对面,几次三番地打量着顾长歌,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震撼、骄傲、欣慰、茫然,种种情绪交织,让这位铁血将军,竟有些手足无措。
“翰林院待诏……”顾渊喃喃自语,“虽只是从七品,却是天子近臣。长歌,你……当真是一步登天了。”
“这不是登天,父亲。”顾长歌的声音依旧平静,“这是陛下,将我们父子二人,架在了火上烤。”
顾渊一怔,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利害。
顾长歌继续道:“陛下既要用我,敲打太子,又要看我顾家,是否真有与太子一党抗衡的本事。看似恩宠,实则,步步杀机。”
顾渊沉默了。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沙场经验,在儿子这番通透的政治剖析面前,竟显得如此浅薄。
回到府中,老太君与柳氏早已焦急地等候在门前。
当听到天启帝的封赏时,母亲柳氏喜极而泣,只道是祖宗保佑。
唯有老太君,在短暂的震惊之后,脸色变得比之前更加凝重。她挥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下核心三人。
“长歌说得没错。”老太君一针见血,“陛下这是给了你一柄最锋利的剑,但也让你成了所有人眼中最显眼的靶子。尤其是翰林院,那里是朝中清流文官的聚集地,更是太子殿下经营多年的大本营。你此去,无异于单刀赴会,龙潭虎穴。”
“孙儿明白。”
“明白就好。”老太君眼中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锐利,“记住,藏拙,是你现在唯一的保命符。在摸清底细之前,多看,多听,少说,少做。陛下的‘读书解闷’,才是你真正的差事,翰林院内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要去沾染。”
翌日。
天色微明,顾长歌便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官服。
从七品待诏的官服是青色的,样式简单,却也透着一股寻常子弟没有的矜贵。
铜镜之中,少年身姿挺拔,青衫玉面,眉目间的书卷气与历经两世的沉稳锋芒奇异地融合在一起,自成一番风骨。
无需车马,顾长歌步行入宫。
穿过威严的宫门,绕过处理政务的前朝殿宇,便来到了翰林院。
与皇宫别处的金碧辉煌不同,翰林院古朴而肃静,院中栽满了苍翠的松柏,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
一名身穿六品官服的翰林学士,接待了顾长歌。
此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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