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围城,第二夜。
雁门关外,大夏军营一片死寂。
密密麻麻的火把在寒风中摇曳,光晕昏黄,勉强照亮冰冷的铁甲,却在营盘深处投下更浓重的阴影。
只有沙土被巡逻士兵皮靴碾过的“沙沙”声,规律地刺穿着这片凝固的肃杀。
元帅大帐内,一点昏黄油灯是唯一的光源。
顾长歌端坐灯前,雪白的绢布缓缓滑过剑身。
那柄名为“惊鸿”的长剑,薄如蝉翼,刃如秋水。
幽冷的寒光在布帛摩擦下流淌,无声地映亮了他低垂的眼眸,深不见底,不起微澜。
帐帘倏地被无声掀起一角,夜霓裳的身影悄然滑入帐内,伏于案前阴影中。
“主上。”
顾长歌指尖的动作未有半分迟滞,目光依旧落在剑锋的流光之上。
只从喉间低应一声:“嗯。”
声音沉静,听不出情绪。
“探明了。”
夜霓裳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如冰珠落盘,
“开城门的,是副将李陵。妻儿老小陷在关内,城破时就被赤屠那豺狼扣下了,以此钳制。”
她稍顿,将目标勾勒出来:
“赤屠,出身天狼部旁支,勇武是有的,但贪得无厌,刚愎自用,沉迷酒色。”
“心心念念想踹翻现在的天狼汗,自己上位。”
“最怕的,也是那位早就猜忌他的汗王,夺了他的兵权。”
一抹微不可察的波动拂过顾长歌平静的眼底。
他从怀中摸出一张揉捻得发软的纸条,递到灯下:
“天罗的线人从李陵府上一个粗使婆子嘴里撬出来的。”
“赤屠夜夜必去李府,强占他那个小妾。今晚,照旧。”
情报简洁,精准,致命要害已暴露无遗。
绢布最后一次抹过剑脊。
顾长歌动作停住。
寒光一闪,“呛啷”轻响,惊鸿剑归入鞘中。
“很好。”
他起身,踱至书案前。
研墨,铺纸——一张仿制、沾染着草原羊膻气且带有模糊天狼汗印迹的粗糙羊皮纸。
提笔,运腕,笔锋刻意模仿蛮族贵胄的粗犷蛮横与疑神疑鬼:
“……尔等盘踞雁门,拥兵自重,不思进取,贻误战机,实为罪该万死!”
“本汗已令左贤王阿骨鲁率部星夜前来接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