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狼居胥山后山的峡谷,像被神明遗弃的死地,一片沉寂的黑暗。
只有堤坝后的湖泊,在夜风中偶尔泛起闷闷的涟漪,仿佛有什么庞大而未知的生物在低沉呼吸,等待着吞噬一切。
风声和水声在峭壁间回荡,远处狼卫巡逻的火把点点微光,织成一幅压抑的杀机画卷,仿佛整个峡谷都在悄然酝酿着一场无声的屠杀。
在这窒息的黑暗中,三千道身影与黑夜融为一体,悄无声息地潜伏在隐蔽的山坳里。
每个人都像绷紧的弓弦,呼吸浅浅,生怕惊动了夜的守护者。
顾长歌抬头看了看天色,月亮已被厚云彻底遮蔽,天地间只剩无尽的墨色。
他知道,行动的最佳时机到了。
“按计划行动。”
他用低沉的声音下令,声音如从喉底挤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没有多余的话,夜霓裳的身影第一个滑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中。
她的任务最艰难也最关键——水下渗透。
她得独自一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黑火药包,安放到堤坝水下最薄弱的“水门”结构上。
一步错,便是万劫不复。
她没从正面靠近,而是绕了个刁钻的角度,攀上峡谷侧面近九十度的垂直湿滑峭壁。
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寒潭,水面如镜,却藏着吞噬的深渊。
头顶,狼卫的鹰眼来回扫视,巡逻的火把晃动着,像游荡的幽灵。
一丝多余的声响,或是被光芒扫到,就会招来至少十二座哨塔的毁灭弩箭攒射。
弩箭的啸声,她曾在梦中听过,尖锐得能刺破灵魂。
这真是刀尖上的极致舞蹈,每一步都踩在生死的边缘,风从耳边掠过,带着峡谷的寒意和隐隐的狼嚎。
终于,她爬到所有哨塔的视野死角,藏在岩石后停了下来。
呼吸微微急促,她强迫自己平静——这里是她选定的最佳入水点。
深吸一口气,将用油布和蜂蜡包裹七层的黑火药包及特制固定工具,死死绑在背上。
然后,她蜷缩身体,以巧妙的姿势,悄然滑入那冰冷刺骨的湖水。
入水的那瞬,水如无数细针刺入肌肤,寒意直达骨髓,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水下世界比黑夜更纯粹,伸手不见五指。
巨大的水压从四面挤压,仿佛要压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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