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破晓。
第一缕曙光刺穿阴霾,洒在狼藉的关城上。
持续整夜的厮杀已然止歇,空气中混杂着化不开的血腥气和焦糊的草木灰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一队队神策军士卒,铠甲上还凝结着暗红的血痂。
手中的长矛残留着昨夜滚烫的印记,沉默如铁铸的塑像,接管了这座刚刚浴血重生的雄关每一处隘口和街巷。
城中的百姓,如同穴居的鼠蚁,胆战心惊地从藏了一夜的地窖、密室里探出身。
他们瑟缩在断壁残垣后,茫然地看着街道上那些披着陌生玄甲的身影。
眼中交织着恐惧、麻木和一丝微乎其微、随时会熄灭的希冀。
这些兵……是更狠的豺狼?还是会喘息的活路?没人知道。
日上三竿。
“铛——!”
“铛——!!”
“铛——!!!”
沉闷而洪亮的钟声骤然从城中央的钟楼炸开,声浪席卷整个雁门关。
一队队神策军卒大步穿过街巷,喝令声响彻四野:
“大元帅令!城中军民,即刻赴北门校场!观刑!”
观刑?!
百姓的心瞬间被攫紧。
但在那些铁甲锐士沉默的驱赶下,人群终究如潮水般,怀着无法言说的惶恐,拖家带口地涌向北门校场。
偌大的校场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地面平坦如砥,没有一丝杂物。
校场的中央,矗立着一座临时搭建的三尺木台,虽然简单,但却显得庄严肃穆。
甲叶碰撞的铿锵声由远及近。顾长歌身披玄甲,腰挎双剑,一步步踏上高台。萧长风、孟石等神策军重将紧随其后,甲胄反射着刺目的晨光。
高台之下,是人山人海。左侧是黑压压的一片,那是三万余名雁门关的幸存降兵。他们默默地站在那里,神情肃穆,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有恐惧,有敬畏,还有对未来的迷茫。
他们盔甲残破,衣不蔽体,眼神空洞得像抽干了魂。
右侧,是数万面黄肌瘦、如同惊弓之鸟的平民百姓。
人海的最前方,两个被五花大绑的身影被死死按跪在地,头几乎抵进土里。
一边是披头散发、状若疯狗、脸上凝固着不甘和恐惧的“血屠”赤屠。
另一边,是浑身筛糠、涕泪横流的雁门关副将——李陵。
顾长歌站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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