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风像刀子似的,刮过操练场,钻进新兵张德胜那身单薄的灰布棉衣里,刺得他骨头缝都生疼。
他用力跺了跺早已冻得麻木、生了冻疮的脚,笨拙地握紧了手中那杆钢枪。
冰冷的金属触感直刺掌心,激得他一个哆嗦,连带着头上那顶德式钢盔也往下滑了滑。
操场上,口令声此起彼伏。
林风策马而来。
他勒住缰绳,扫过操场上每一个身影。
他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张德胜面前。
张德胜心头一紧,握着枪的手心全是冷汗。
林风没有斥责,只是伸出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稳稳地帮他把滑落的钢盔扶正。
“顶天立地,头要正。”林风的声音传入张德胜耳中,“枪握紧,脚站稳。记住,站直了,鬼子才打不倒你。”
张德胜猛地挺直了早已酸痛的腰背,用力吸了一口寒气。
蚌埠城东,一片被征用的废弃仓库区,成了新一军临时的兵工所。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
巨大的铁砧被锤得当当震响,火星四溅。
角落里堆满了从各处战场搜集来的、扭曲变形的炮弹壳和废铜烂铁。
林风的身影出现在这里时,工匠们只是略略抬了下头,手上的活计丝毫未停。
他走到一个正在费力刮除一枚大口径炮弹壳上凝固泥污的老工匠身边,蹲下身。
也没言语,直接挽起军装袖子,从旁边水桶里捞出一块破布,用力擦拭起那沾满油泥的金属外壳。
他擦得专注而用力。
“军座,歇着吧,这脏活儿……”老工匠有些局促。
“脏?”林风头也没抬,手上动作不停。
“擦干净了,回炉再造,它就能再咬鬼子一口肉。脏点怕什么?”
他擦掉一大块顽固的泥污,露出底下的铜色,“这些,就是我们的底气。”
午后,蚌埠狭窄的街巷里多了些军绿色的身影。
新一军的兵士们被派出来,做些寻常小事。
两个士兵帮一位颤巍巍的老妇把沉重的盛水瓦罐稳稳抬进院门。
另一边,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正挥动斧头,利落地劈开柴垛上粗大的木头。
几个穿着臃肿棉袄的孩子远远看着,眼里没了最初的惧怕。
街角,寒风卷着尘土。
一个穿着打满补丁单衣、面黄肌瘦的小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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