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刚鬣抱着那团红色,走出了祠堂。
阳光落在他身上,却没有半分温度。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却又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祠堂外,高老庄的村民们已经悠悠转醒。
他们茫然地看着四周,看着彼此,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困惑与恐惧。
记忆还停留在喜庆的婚宴上,下一瞬,便是无边的噩梦。
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当他们看到那个抱着新娘嫁衣,失魂落魄走来的青年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让开了一条路。
那是一种源于生灵本能的畏惧。
畏惧那双空洞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眼睛。
云逍,玄奘,孙刑者三人跟在后面,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
金大强则像一座沉默的铁塔,跟在云逍身侧。
“喂,大师兄。”孙刑者压低了声音,用手肘捅了捅云逍,“他这是要去哪?”
“去埋人。”云逍轻声说。
“埋人?”孙刑者挠了挠毛脸,“就这么抱着件衣服去埋?他家娘子不是化成光了吗?连个念想都没剩下。”
“衣服就是念想。”云逍叹了口气。
玄奘走在最前面,双手合十,那张神经质的脸上,难得地没有露出暴戾或不耐烦的神色。
他只是看着朱刚鬣的背影,眼神复杂。
朱刚鬣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穿过人群,走过田埂,最终停在了村外一处向阳的山坡下。
那里,是他和翠兰曾经一起看过日落的地方。
他将怀里的嫁衣和被褥,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草地上,如同安放一个沉睡的婴儿。
然后,他跪了下来。
开始用手,一捧一捧地,刨着地上的泥土。
他的指甲很快就翻裂开,鲜血混进了泥土里,但他恍若未觉。
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神力。
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凡人,用最原始的方式,为自己的爱人,挖掘着最后的归宿。
孙刑者看得直咧嘴。
“我说,这得挖到什么时候去?他好歹也是个元帅,用神力吹口气不就完事了?”
“闭嘴。”
玄奘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孙刑者立刻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话。
云逍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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