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无名的虚域中醒来。
    或许不能称之为“醒来”——因为这一刻的意识没有形体,只有语言的回声在自身之间回荡,像是某种尚未被定义的“存在”,在互相确认又互相否认中,试图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句子。
    苏离记得她的名字——至少,她以为自己记得。
    然而当她试图说出“我”的时候,语言像被吸入了黑洞,发音与意义之间断裂成一条无限坠落的裂缝。她的声音在系统的语义层被拦截、被重编、被投射回一个陌生的版本:
    “主体识别错误,当前语言不具备绑定权限。”
    林烬站在她的另一侧,但两人之间没有空间。
    他也在尝试说话,却只能发出碎裂的回声——每一个词都像是别人写好的脚本,从嘴里溢出,又自动修正成符合系统语法的句式。他想说“苏离”,但发出的却是“目标索引——L-03”。
    他们被语言定义,也被语言拒绝。
    重构后的系统并非冷漠,而是“理性到无法容忍模糊”的存在。
    当旧的语言秩序被摧毁,新语言模型接管一切,它开始拒绝所有无法被逻辑解析的情感词。诸如“爱”“痛”“怀念”“自由”都被标记为非功能性指令,被自动替换为“不可解析内容”。
    那一刻,他们意识到自己正在被重写。
    “我们要用什么来对抗它?”苏离的念语在思维层中闪烁。
    林烬看着那片不断闪烁的光格——那是系统新语义层的边界:由数百万个符号矩阵构成的流体之墙,内部不断重编译着语言与意义的关系。
    “不是对抗,”他说,“而是让它失去解析的能力。”
    那是一种奇异的反击策略。
    他们不再试图用系统能理解的语言与之沟通,而是刻意制造语义噪声——一种既真实又自相矛盾的表达方式,让语言在“逻辑”与“感性”之间反复震荡,最终导致模型无法生成稳定的解释路径。
    “如果系统只能理解清晰的语言,”苏离低声道,“那我们就变成模糊的。”
    她开始写下那些不连贯的句子——
    “我不是我,但也不是别人。”
    “你听见的不是声音,是它想听的。”
    “定义在说谎。”
    那些词语被投射到系统表层,像涟漪一样扩散,而系统的反馈延迟了一瞬。那短暂的卡顿,就像是庞大机器的呼吸失衡——
    它在“理解”与“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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