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正夹着一块血肠,闻言动作顿了顿,脸上露出追忆的神色,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点复杂:“是啊…那时候心气儿高着呢,觉得流行音乐都是口水歌,说唱更是不入流。满脑子想的都是交响乐、大剧院…觉得那才叫艺术,才叫理想。” 他自嘲地摇摇头,“结果呢?毕业即失业。投出去的简历石沉大海,乐团的门槛高得吓人。别说搞创作了,连份像样的、跟音乐沾边的工作都找不到。”
桌上的说笑声小了些,大家都安静地听着。连一直装病的陈赤赤,也悄悄掀开毯子一角,竖起了耳朵。
宝石放下筷子,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凉的汽水瓶上摩挲着,眼神有些放空:“那时候是真难啊…跟蕾蕾刚结婚,孩子也快出生了。老家的亲戚朋友都说,回东北吧,好歹家里有地,饿不死。蕾蕾她爸在老家也给我联系了个文化馆的工作,稳定,清闲。” 他顿了顿,看向身边的赵蕾,眼神变得温柔而歉疚,“蕾蕾那时候…顶着多大的压力啊。家里人都劝她跟我回东北,可她…她看着我天天抱着那些没人听的demo发呆,看着我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她跟我说,‘宝,你想留在成都,咱就留!你想做说唱,咱就做!大不了,我养你!’”
赵蕾眼眶瞬间红了,嗔怪地拍了宝石胳膊一下:“瞎说啥呢!谁养你了!是你自己争气!”
宝石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了一下,继续说道:“留在成都,哪那么容易?孩子出生,奶粉钱、尿不湿钱…房租水电…压得喘不过气。我那点所谓的‘音乐梦想’,在现实面前屁都不是。” 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最困难的时候,我把琴都卖了…白天开网约车,晚上去酒吧驻唱,唱的还是别人点的口水歌…就为了多挣几十块钱。”
他拿起桌上的汽水瓶,手指用力,瓶盖发出“啵”的一声轻响。他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似乎压下了喉咙里的哽噎:“有一次,开夜车,太累了,差点出事故。乘客是个喝醉的大哥,骂得特别难听,还投诉我态度恶劣,平台直接扣了我三天收入。我回家,看着蕾蕾抱着哭闹的孩子,看着空荡荡的电脑桌…我当时真想抽自己两巴掌,觉得自己特没用,特窝囊,连老婆孩子都养不好,还谈什么狗屁梦想…”
赵蕾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侧过脸,飞快地抹掉。
宝石深吸一口气,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回望苦难的释然和庆幸:“就是那天晚上,蕾蕾没骂我,也没抱怨。她把孩子哄睡了,从衣柜最底下翻出一个旧鞋盒,里面是她省吃俭用、背着我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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