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盘算。

他在重新评估自己的货物。

这两个，不是饿昏了头撞进来的野孩子。

一个是桀骜难驯的未来。

另一个，是那未来身边，冷静得可怕的守护者。

“你的口气，像个大人，不像个孩子。”

吕不韦评价道。

“是这个世道，逼着孩子做大人。”

景珩重新拿起筷子。

“不然，就只能去做死人。”

他继续吃东西，仿佛刚才的交锋无足轻重。

吕不韦盯着他看了很久。

然后，他拍了一下手，声音响亮。

“说得好！说得好！”

笑容又回到他脸上，这一次，笑意更深，带着一种商人的精明。

“你说的没错，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他站起身。

“你们也累了，我让人给你们备了房间。”

他唤来侍女。

“灵儿，带两位小公子去西厢房，准备好热水和干净衣裳。”

“是，老爷。”

侍女躬身应答。

景珩拉着嬴政站起来。

嬴政已经快站着睡着了，他的小肚子滚圆，那是许久未有的饱足感。

在他们跟着侍女走出房间时，景珩听见吕不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孩子，叫景珩？”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有意思，真有意思。”

西厢房干净宽敞。

和街上的污秽是天壤之别。

木桶里已经备好了热水，还撒了些驱寒的草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景珩脱下他们身上的破布，厌恶地将衣服扔在角落。

他先给嬴政擦洗，身上的污垢被洗下一道道灰色的水痕。

四岁的孩子在水里扑腾，先前的紧张早已被热水澡的快乐冲散。

景珩随后自己也泡了进去，热水刺痛了他身上的几处伤口。

很舒服。

像是在洗掉过去几天的绝望。

干净的衣服已经备好。柔软的麻布内衬，简单却料子很好的外袍。

虽然有些宽大，但很干淨。

嬴政吃饱喝足，又洗了热水澡，头一沾到床上松软的枕头就睡着了。

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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