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不是被鸡鸣唤醒，而是被一种寂静唤醒。

昨日的喧嚣与血腥气，被一夜的沉寂洗刷干净。

景珩睁开眼。

身边的嬴政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胳膊上。

很轻，却有千钧之重。

他轻轻挪开身体，下了床。

地板是干净的，踩上去没有丝毫尘土。

一套崭新的童子袍服整齐地叠在凳子上，面料比昨日那套更好，针脚细密。

桌上摆着一碗温热的肉糜粥，旁边还有一小碟腌制过的酱菜。

待遇变了。

这是他用昨夜那场豪赌赢回来的体面。

他没有动那些食物。

他先推开了通往母亲房间的门。

赵姬的房间比他们的西厢房更大，朝向更好。

屋里燃着一小炉熏香，是安神的草木气味。

她已经梳洗过了，换上了一身素雅的裙装，正坐在床边发呆。

一个侍女正在为她梳理还有些湿润的长发。

看见景珩进来，那侍女躬身退了出去，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珩儿。”

赵姬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那个瘦小的，却在一夜之间撑起一片天的儿子。

她的情绪很复杂，有后怕，有欣慰，还有一种说不清的陌生感。

“母亲，感觉好些了吗？”

景珩走到她面前，检查她手臂上的瘀伤。

伤处已经涂抹了药膏，用干净的白麻布包扎好了。

“大夫来看过了。”

赵姬抓住他的手。

“他们……吕不韦他，没有为难你吧？”

“他不敢。”

景珩的回答简单干脆。

他拉过一张凳子坐下。

“以前，我们是他的累赘。”

“现在，我们是他的筹码。”

“他比谁都怕筹码出问题。”

赵姬不懂什么筹码，什么投资。

她只知道，昨夜那个把她当货物一样打量的男人，后来却对她躬身行礼。

而这一切的转变，都源于眼前这个还不到她胸口高的孩子。

“你长大了。”

她抚摸着景珩的头顶，喃喃自语。

景珩没有回答。

他只是反手握住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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