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使者的车驾,碾过邯郸城里铺路的石板,发出的声音都带着一种油膏满溢的傲慢。
仪仗队的号角,吹得又长又响,驱散了盘旋在街巷上空的死气。
也惊动了那些刚刚分到一碗救命粮的本地人。
他们从破败的门窗后探出头,看着那些身穿华服,高昂着头颅的楚人,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有羡慕,有畏惧,还有一丝被惊扰后的不悦。
吕不韦站在府邸的门廊下,亲迎楚使。
他身上的锦袍换了新的,料子是楚国上好的云纹缎。
他脸上的笑容,也换了新的,热情,谦卑,恰到好处。
楚国正使,一个名叫熊梧的宗室子弟,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是回礼。
他的视线,越过吕不韦,投向了这座府邸深处。
“吕不韦,你很有钱。”
熊梧开口,第一句话,说的不是国事,而是吕不韦的家产。
“能在这邯郸城里,置下这么一份家业,不简单。”
吕不韦躬着身。
“一点薄产,让上使见笑了。”
“本使不好见笑。”
熊梧的胖脸上,肥肉挤成一堆。
“本使,只好看见的。”
他拍了拍吕不韦的肩膀,力道很重。
“带路吧,别让赵王等急了。”
吕不韦的腰,弯得更低了。
“上使请。”
去往王宫的路上,熊梧一言不发。
他只是用那双小眼睛,贪婪地扫视着这座城。
他看的不是残破的屋舍,也不是路边麻木的黔首。
他看的是地段,是格局,是这座城池所处的位置。
那是一种屠夫打量牲口的审视。
赵王宫。
大殿里燃着熏香,却压不住那股从殿外渗进来的,属于饥饿的酸腐气。
赵王丹穿着他最隆重的一套朝服,端坐在王位上。
他的脸色,比身上黑色的王袍还要苍白。
看到熊梧进来,他勉强挺直了脊背。
“上使远来辛苦。”
熊梧只是微微拱手。
“赵王客气。”
“寡人已经备好了国书。”
赵王丹迫不及待地让内侍将一份竹简呈上。
“漳水沿岸五十里,尽归大楚,还请上使过目。”
熊梧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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