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发生在深夜的刺杀,天亮之后,就变成了邯郸城里,人尽皆知的“义举”。
说书人唾沫横飞地讲述着吕公如何神兵天降,从赵国逆贼的刀下,救出了尊贵的楚国上使。
街头巷尾的议论,不再是秦军何时破城。
而是吕府昨日又派了多少米面,城南的工坊又招了多少人手。
血腥味被食物的香气覆盖。
恐慌被一种井然有序的忙碌所取代。
这座城,活了过来。
只是它的魂,换了姓氏。
楚使熊梧的院落,成了全城防卫最森严的地方。
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吕府的家丁。
他们名义上是保护,实际上是看管。
熊梧坐在堂上,面前摆着最精美的酒器,却一口都喝不下去。
他收到了两封信。
一封,是快马追上他派出的信使,再送回来的“楚王密令”。
密令上,楚王对他能兵不血刃拿下邯郸大加赞赏,并指示他,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稳固城防,清剿赵国余孽。
另一封,是秦军主将王龁派人送来的。
信中,王龁对楚使遇刺一事表达了强烈的愤慨,痛斥赵国余孽的卑劣行径,并提出,愿意派兵入城,协助楚军,保护盟邦使臣的安全。
两封信,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把他熊梧,架在火上烤。
他还有得选吗。
他没有。
他只能穿上最华丽的朝服,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准备去迎接他的“盟友”。
他感覺自已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邯郸的冬天,真冷。
城门大开。
没有想象中的厮杀与抵抗。
吊桥缓缓放下,发出沉闷的呻吟。
吕不韦站在城门的正中央。
他的身后,是那些曾经的赵国旧臣。
他们今天穿戴得格外整齐,脸上挂着谦卑的,恰到好处的笑容。
再往后,是道路两旁沉默的邯郸百姓。
他们的麻木里,多了一丝好奇。
黑色的潮水,从城外涌了进来。
是秦军。
统一的黑色军服,冰冷的铁制盔甲,整齐划一的步伐,敲击着邯郸的青石板路。
每一个士卒的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们是战争的机器,是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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