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准备出发的那天，邯郸下了一场小雪。

细碎的雪花，落在秦军黑色的甲胄上，很快就融化了。

城里的秩序，已经完全交到了王龁手中。

吕不韦做完了最后的交接，站在景珩的院子里，姿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恭敬。

“先生，车马都已备好。”

“用的是最好的蜀锦做内衬，车厢里铺了三层毛毡，还放了两个暖炉。”

“路上所需的一应吃穿用度，都已备下，足够支撑到咸阳。”

他的话很多，汇报得也很细致。

景珩只是在帮嬴政整理着衣领，确保没有一丝冷风能灌进去。

“有心了。”

嬴政抬头，看着吕不韦。

“吕叔，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吕不韦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

“公子先回，不韦还有些手尾要处理。”

“邯郸的生意，要交接。”

“楚国那边，也要派人去打点。”

“不韦会尽快赶回咸阳，向大王，向公子复命。”

他知道，自己还不能走。

这场大戏，他既是台前的演员，也是幕后的场务。

戏唱完了，他得留下来打扫干净。

把所有可能存在的隐患，都处理得滴水不漏。

一个穿着秦军将校服饰的人，快步走了进来。

他先是对着景珩和嬴政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转向吕不韦。

“吕先生，王将军有请。”

吕不韦看向景珩。

景珩点了点头。

“去吧。”

“政儿，我们也去见见这位王将军。”

王龁的临时帅府，就设在原本的赵王宫大殿里。

所有的奢华装饰都被撤掉了。

只剩下一张巨大的军事沙盘，和几张简单的桌椅。

王龁就站在沙盘前，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杆，正在推演着什么。

他听见脚步声，没有回头。

“吕先生，你这一手，玩得很高明。”

他的声音，如同金石相击，带着沙场特有的冷硬。

吕不韦躬身。

“将军谬赞。”

“不韦只是一个商人，顺势而为罢了。”

“顺势而为？”

王龁终于转过身。

他高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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