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合上,隔绝了咸阳的市井喧嚣。
也隔绝了所有的生气。
这是一座巨大的,空旷的囚笼。
嬴政的小皮靴踩在冰凉的石板上,能听见清晰的回音。
他一间一间地看过去。
空荡荡的房间,崭新的桌椅,没有一丝人气。
连空气里那股木料与漆器的味道,都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景珩没有管他。
他只是将他们那个小小的行囊打开,把里面为数不多的几件换洗衣物,还有那几卷竹简,一一摆放整齐。
动作不急不缓,有条不紊。
仿佛这里不是咸阳的华美府邸,只是邯郸那个漏风的院落。
第一天,没人来。
第二天,还是没人来。
每天到了固定的时辰,会有几个沉默的仆役,从后门送来饭菜。
他们放下食盒就走,不多说一个字,也不多停留一息。
嬴政从最开始的期待,变成了焦躁。
他想问景珩,却又不敢。
他怕从景珩的脸上,看到他不想看见的答案。
景珩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摊开一卷竹简,让嬴-政坐在他对面。
“这是《秦律》。”
“每一个秦人,都要懂。”
竹简上,是密密麻麻的秦篆,笔画刚硬,透着一股不容置辩的森严。
嬴政看不懂。
景珩就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
“无故出入王宫者,刖。”
“盗窃一钱者,罚为城旦。”
“临阵脱逃者,族。”
嬴政听着,小小的身体绷得很紧。
这些冰冷的条文,比邯郸城外的秦军,更让他感觉到秦国的轮廓。
那是一个由无数规矩,编织起来的,巨大而精密的机器。
第三天,下午。
府邸的大门,被人敲响了。
咚,咚,咚。
三声,沉稳,有力。
正在教嬴政认字的景珩,动作停了下来。
嬴政也抬起头,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景珩站起身,替嬴政拉了拉有些歪的衣角。
“走吧。”
“去见客。”
来人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深色的文士袍,面容清瘦,下颌的线条却很硬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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