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帝道(第1页)

那句“你说呢”,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嬴政刚刚燃起的沸腾血液里。

他站在原地未动,屋外的风顺着门缝钻进来,吹得脖颈发凉。

“敌人”——这个词,他在邯郸听了八年。赵国的士兵是敌人,街头的混混是敌人,那些用石子砸他的孩子也是敌人。可从景珩口中说出来,分量完全不同。那不是来自外部的威胁,而是一张在咸阳、在宗室、在父亲府邸里悄然张开的网。

他赢了成蟜,赢得干脆利落。可赢得的不是安宁,而是更深的漩涡。

嬴政打了个寒颤,忽然明白了景珩的意思:一个会哭闹、会委屈、会讨要糖吃的孩子,是可怜的、无害的;一个会用《秦律》和家国大义反击的公子,是可怕的、需要被提防的。

“我……”嬴政张了张嘴,喉咙里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去睡。”景珩没有回头,声音从内屋传来,“养足精神,你的仗,明天还要继续打。”

这一夜,嬴政睡得并不安稳。他梦见了邯郸的追兵,也梦见了成蟜那张怨毒的脸——两张脸在梦里慢慢重叠。

清晨的微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嬴政睁开眼坐起身,胸口那股被浇熄的火,又重新烧了起来,带着一点黑色的、冷硬的边。

夏赫的马车依旧准时停在府门外,嬴政独自一人登上车。他没有再像前几日那样端坐着模仿景珩的镇定,而是靠在车壁上,闭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他在思考。

马车驶入安国君府,嬴政下车时,敏锐地察觉到府里的气氛变了:路过的仆役见了他,会提前很远停下脚步躬身行礼,等他走过去才敢起身,头埋得更低;巡逻的卫士看他的表情里,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敬畏。

成蟜的事情,传开了。

嬴政走进熟悉的书房,安国君已在屋内——他没有坐主位,而是站在巨大的地图前,凝神看着什么。

“父亲。”嬴政上前行礼。

安国君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来了。”他招了招手,“昨日之事,夏赫都与我说了。”

嬴政的心提了起来。

“你做得很好。”安国君的声音里带着赞许,“我嬴氏子孙,当有此风骨。”

话音刚落,他话锋一转:“然,锋芒过露,亦非好事。成蟜是华阳夫人抚养长大,你今日让他失了颜面,便是拂了华阳夫人的面子。为父的太子之位尚未稳固,离不开夫人的支持。”

安国君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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