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以燕制赵(第1页)

“负荆请罪?”

嬴政的声音拔高了,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服。

“为何?”

他往前站了一步,脚下的石子被踩得滚动了一下。

“我没错。”

景珩将磨好的短剑收回鞘中,剑身与鞘壁摩擦,发出一声轻微而决绝的响动。

“对错,是小孩子才计较的东西。”

他转身,面对着嬴政。

“君上教你权衡,我教你取舍。”

“何为取舍?”

嬴政追问。

“舍掉一时的颜面,取信于你的敌人。”

景珩的声音很平,没有起伏。

“让她觉得,你不过是个有点小聪明,却依然冲动易怒的毛头小子。”

“让她觉得,你和你父亲,貌合神离。”

“让她觉得,你,可控。”

一连串的话,像一把把小锤,敲在嬴政的心上。

他昨天还在为自己的应对而自得,此刻才发觉,自己不过是在第一层,而景珩,已经看到了第五层。

他以为的胜利,在真正的棋局里,只是一个暴露了己方棋路的开端。

嬴政的脸颊发烫,那是一种混杂着羞愧与顿悟的灼热。

“我……该怎么做?”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那股子少年意气被彻底压服。

“不必真的背负荆条,那太刻意。”

景珩从院角捡起一根手臂粗细的枯枝,折断了多余的枝杈,递给嬴政。

“拿着这个,去华阳夫人的宫里。”

“就说,你冲撞了成蟜,自知有罪,前来领罚。”

“她若问你,为何不听君上之言,偏要如此。”

景珩停顿了一下。

“你就说,君父之命,不敢不从。然,秦法为公,家规为私。公私之间,政,宁受私罚,不违公义。”

嬴政握着那根粗糙的木棍,手心被扎得生疼。

他咀嚼着景珩教他的那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沉重的石子,落进他心里,激起千层浪。

这话术,简直是把阳谋玩成了艺术。

它既表现了对秦法的尊重,又显露了“不懂变通”的执拗。

它把对成蟜的打压,包装成了维护家族规矩的笨拙尝试。

它让一个胜利者,摆出了一个委屈、认死理,却又不得不低头的失败者姿态。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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