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回到院子时,天色已经全黑了。
他没有点灯。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将那卷温热的羊皮地图在唯一的桌案上展开。
咸阳。
一座完整的,赤裸的咸阳城,铺陈在他面前。
这不是他白天走过的,由青石板、高墙与宫殿组成的咸阳。
这是一座由线条,符号与朱砂标记构成的,活生生的战争机器。
城墙的厚度,瓮城的结构,每一座角楼的视野范围。
城内主干道的宽度,可以容纳几列战车并行。
隐藏在民坊下的水道,通往何处。
城东的粮仓,城西的武库,南门的兵营。
每一个点,每一条线,都充满了冰冷的杀伐之气。
这不再是一份地图。
这是一座城池的骨骼与命脉。
安国君让他背下来,然后烧了它。
这六个字,比“承影”剑,比任何赏赐,都来得沉重。
嬴政伸出手,指尖在粗糙的羊皮上轻轻划过,感受着那些凹凸不平的墨迹。
他闭上眼。
脑海中,试着复刻出刚才指尖的触感。
一片模糊。
他睁开眼,深吸一口气,将整张脸都凑近了地图,鼻腔里满是羊皮的腥膻与墨石的淡香。
他从城池的北门“北地门”开始。
一个点,一个符号,一条线。
他看得极慢,极专注。
仿佛要用视线,将这张图,一寸一寸地烙进脑子里。
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景珩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粟米粥。
他看见桌上的地图,动作没有半分停滞。
他将粥碗放在桌角,又转身出去,片刻后,拿来了一盏油灯。
豆大的火光,在昏暗的房间里跳动起来。
“死记硬背,天亮了也记不住。”
景珩的声音很轻。
嬴政抬起头,眼底布满了血丝。
“那我该如何。”
“把它拆开。”
景珩走到桌边,指着地图上的咸阳宫。
“这里是头。”
他的手指顺着咸阳宫前的主干道一路向南,划到南门。
“这里是脊骨。”
他又指向东西两侧的横向街道与各处要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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