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府邸的石阶上，多了一滩不明的污渍。

腥臭，黏腻。

仆役们用清水反复冲刷，那股味道，却钻进了石缝里，怎么也去不掉。

李斯年就站在这股味道里，穿戴他那身代表着无上荣光的朝服。

他的动作，比往日慢了许多。

每一个系带的动作，都透着一股僵硬。

他没有看门外。

不用看，他也能感觉到那些无处不在的视线。

鄙夷，憎恶，幸灾乐祸。

这些，曾是他投向别人的目光。

现在，都加倍地还了回来。

“老爷，车备好了。”

管家躬着身，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颤抖。

李斯年没有应声。

他伸出手，抚平了朝服上的一丝褶皱。

他不能倒下。

至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倒下。

他要上朝。

他要面君。

他要当着满朝文武，为自己辩白。

他要撕开那张名为“故事”的网，让所有人看看背后那张操控一切的脸。

他还有最后的机会。

只要君上还愿意听他说话。

马车在咸阳宫前停下。

李斯年走下车，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广场上，同僚们的身影，都成了模糊的影子。

他们自动分开一条路，让他走过去。

那条路，通往章台宫的大殿。

也通往他的断头台。

大殿之内，肃穆，森冷。

秦王庄襄王，高坐于王座之上。

他的面容被头顶的冕旒遮挡，看不真切。

吕不韦侍立一旁，垂着眼帘，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石雕。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

所有人的呼吸，都放得很轻。

李斯年走到大殿中央，撩起衣袍，重重跪下。

“臣，御史大夫李斯，有本奏。”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王座之上，没有任何回应。

那种沉默，比任何斥责都更具压迫感。

李斯年伏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冰冷的金砖。

“臣，有罪。”

这三个字，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大殿里，响起了一阵极轻微的骚动。

吕不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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