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邯郸城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更夫的梆子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敲出单调而绝望的节拍。
院子里,所有的炉火都已熄灭。
冲天的黑烟散去,只留下呛人的余烬气味。
三十把崭新的斩马刀,整齐地靠在刀架上。
刀身漆黑,在月光下连一丝反光都没有,所有的光线都被它吞噬了。
三十个男人,沉默地站在刀前。
他们换上了统一的黑色短打,脸上用锅底灰涂抹得看不清面目。
他们不再是囚犯。
他们是黑夜里等待出鞘的刀。
景珩站在他们面前。
他没有训话,也没有鼓舞士气。
“拿上你们的刀。”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每个人的心脏都跟着收缩了一下。
男人们走上前,一人拿起一把刀。
刀柄的触感冰冷而粗糙,恰好能让手掌握紧。
刀的重量,比他们想象的要沉。
那是一种能将人的性命,轻易压垮的重量。
“唐师傅。”
景珩看向院子角落。
唐师傅和剩下的工匠,还有虎亭的汉子们,手里拿着锤子,斧头,还有削尖的木棍。
他们是后援。
也是堵住退路的墙。
“公子,放心。”
唐师傅的声音沙哑,他拍了拍身旁一个装满了石块的麻袋。
景珩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面向那三十个即将随他赴死的亡命徒。
“出发。”
没有多余的字。
一行人,如同鬼魅,融入了邯郸城的夜色中。
老三走在最前面。
他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几十年,每一条可以避开巡逻队的捷径,都刻在他的脑子里。
他们没有走大路。
穿行在肮脏的后巷,翻过倒塌的院墙,踩着瓦砾与腐尸。
没有人发出声音。
连呼吸,都压抑到了最低。
他们的脚步很轻,像一群在黑夜里捕食的野狼。
出城的过程,顺利得有些诡异。
西城的城墙,因为连年失修,有一个不起眼的缺口。
那是乞丐和野狗进出的通道。
现在,成了他们通往战场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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