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真的来了。
它不是从咸阳宫的方向吹来,也不是从渭水的河面拂过。
它起于最不起眼的市井之间。
起初,只是一些零星的流言。
“听说了吗,长公子被成蟜公子在斗兽场给欺负了。”
“何止是欺负,简直是往死里整啊,要不是夏赫总管及时赶到……”
“啧啧,同样是君上的孙子,这待遇可差太多了。”
流言发酵得很快。
版本也越来越多。
有人说,嬴政被推进了狼坑,吓得尿了裤子。
有人说,他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
更有人说,华阳夫人震怒,要将这个不知好歹的赵国野种,重新送回邯郸。
这些话,像无形的刀子,在咸阳城的空气里飞来飞去。
嬴政依旧每天出门闲逛。
他能听见那些窃窃私语。
能感受到那些投向他的,混杂着同情、鄙夷与幸灾乐祸的视线。
他充耳不闻。
他的“愣头青”人设,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现在,他需要一个新的身份。
一个“失势、落魄、被家族排挤”的可怜虫。
这个身份,比“愣头-青”更好用。
它能让敌人彻底放下戒心。
也能让旁观者,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这天,嬴政没有去东市,也没有去西市。
他去了咸阳城里最昂贵的一家酒楼,太白楼。
他没有进去。
他只是站在街对面,看着那座雕梁画栋的三层木楼。
能在这里一掷千金的,非富即贵。
是秦国真正的权力阶层。
他站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转身准备离开。
一辆华丽的马车,在他面前停下。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白净儒雅的脸。
“长公子。”
来人是吕不韦。
他下了马车,对着嬴政行了一礼。
“吕相。”
嬴政回了一礼,姿态放得很低。
“长公子这是……?”
吕不韦顺着嬴政刚才的视线,看了一眼太白楼,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随便走走。”
嬴政的回答很简短。
“斗兽场之事,在下已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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