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是跪着退出书房的。
他的双腿发软,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被巨大认知冲垮后的虚脱。
走出那扇门,被外面的冷风一吹,他才发觉自己的内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后背上,冰凉刺骨。
他不是商人,不是权臣,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棋手。
他只是一个学徒。
一个刚刚才窥见棋盘全貌,就被那纵横交错的杀机,吓得心胆俱裂的学徒。
“备马。”
吕不韦对着院子里的家丁低吼。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要最快的马,最好的骑手。”
“出城,去秦军大营。”
家丁有些发愣。
“主公,现在全城戒严,您的命令是……”
“我的命令?”
吕不韦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
他抬起头,望向那间透出温暖光亮的书房窗户。
“传我的新令。”
“开西城门,放我的人出去。”
“谁敢拦,就是与我吕不韦为敌,就是与全城的百姓为敌。”
他把景珩的话,变成了自己的权威。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在借用神明的力量。
那股力量,让他重新站直了身体。
秦军大营。
中军帐内,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一尊青铜兽首香炉,被摔在地上,滚到了角落,里面的香灰撒了一地。
主将王龁,一身冰冷的铁甲未卸。
他站在一张巨大的军事地图前,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手背青筋暴起。
地图上,邯郸城的位置,被一个黑色的圆圈重重地圈了出来。
而今天,一面楚国的旗帜,就插在了那座城楼上。
像一根毒刺,扎在每一个秦国将士的心头。
“将军,斥候回来了。”
副将掀开帐帘,低着头走进来。
“城头,确实换上了楚旗。”
“楚国的仪仗队,入驻了赵王宫。”
“砰。”
王龁一拳砸在身前的长案上。
坚实的木案,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熊梧。”
王龁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楚国,好一个趁火打劫的楚国。”
他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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