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的天,彻底变了。
那扇紧闭的蒙府大门,成了新的风暴眼。
钱三的故事,插上翅膀,飞遍了每一条街巷。
这一次,人们的脸上没有了嘲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燃的愤怒与后怕。
一个为国断腿的老兵。
一封来自敌国的泣血警告。
这不再是长安君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争权夺利。
这是关乎大秦国本的军心与民意。
郑国是不是奸细,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是个韩国人。
重要的是,一个战功赫赫的老将军,为了一个无名小卒的哭诉,愿意冒着触怒君王与相邦的风险,叩响宫门。
这背后代表的意义,让每一个秦人都感到脊背发凉。
……
相邦府。
吕不韦亲手种下的那片兰草,长势正好。
他却无心欣赏。
一名门客跪在他的面前,声音发颤,复述着刚刚从宫里传出的消息。
“蒙骜将军,在朝堂上,质问了君上。”
“他问,前方将士流血,后方怎能用一个敌国之人,来监督百官。”
吕不韦手中的青铜剪刀,掉在了地上。
发出一声清脆的,刺耳的声响。
他算到了成蟜的愚蠢。
他算到了言官的墙头草。
他甚至算到了蒙武的野心。
他唯独没有算到,那个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蒙骜,会用这种方式,向他发难。
这不是朝争。
这是在用整个大秦军方的意志,来压他。
“君上……如何说。”
吕不韦的声音,有些干涩。
“君上说,此事,容后再议。”
门客的头,埋得更低。
“容后再议。”
吕不韦咀嚼着这四个字,脸上第一次,失去了从容。
他知道,他输了。
至少在郑国这件事上,他已经输了。
君王一旦开始“容后再议”,就代表着他已经动摇。
而一个被君王动摇的人选,绝无可能坐上御史大夫的位置。
是谁。
是谁在背后,设下了这个天衣无缝的局。
从一个荒诞的流言开始,到长安君的自取其辱,再到这个老兵的惊天一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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