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的号角声像一枚突兀的石子,砸进这片死水般的宫廷空气里,荡起层层涟漪。
长廊下的侍卫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有人迅速低声呼号。
甲胄相撞的声音在风雪中连成一线,像是某种预设好的机关被触发。
宫墙上原本懒散巡逻的甲士开始收拢队列,长戈与弓弩一一
举起,矢羽在风雪中闪出锋芒的寒光。
雪粒贴着他们的面颊横扫而过,凝在眉睫,像是在他们的眼中覆上了一层银霜。
宁凡没有立刻动作,他像一块被风雪打磨得平滑的顽石,纹丝不动,只在心底默数着号角的节拍——
那是一次长鸣,两次急促,紧接着三声间隔均匀的短促音。
每一次吹响,都是暗中约定的讯号,背后牵动着几条暗线。
苏浅浅的指尖轻轻压住袖口的内衬,那是一片极薄的丝质布料。
里头藏着一截指长的乌木管,雕刻着极细的蔓纹。
她的心口涌起一种近乎灼热的感觉——那是她带入宫的最后一件“工具”,原本只打算在生死之间用一次。
廊外的风更狠了,檐下的铜铃被卷得疯狂摇摆,叮咚声急促得像催命的鼓点。
积雪从屋脊滑落,砸在地上溅起一圈白雾,连空气中都多了湿冷的窒息感。
“是他们?”苏浅浅的声音几乎被风雪掩去。
宁凡的眼神没有转过来,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是。”
随即,他终于动了——只是抬脚向前一步。
便让廊下的两名侍卫不自觉地收紧了手中的长戈。
他并未急行,而是像与时间赛跑的猎人,耐心地等待猎物进入最后的射程。
宫门方向传来更清晰的马嘶与金属摩擦声。
那是大型投石机的滑轨在雪中被推开的声音。
守门的将领高声呼喝,语调里带着寒铁般的杀气,命令手下封锁内外通道。
苏浅浅察觉到,这场变局正在比她预想的更快地逼近——
不是静水深流,而是骤然决堤的洪流。
第一声弓弦的震颤,在风雪里显得极突兀——箭矢划破空气,带着细碎的雪屑。
狠狠钉在长廊正前方的石柱上,木羽还在微微颤动,像是指向某个不可回避的方向。
“戒备!”一名甲士低喝,声音被风卷散,却仍透着杀意。
北门方向,黑影渐渐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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