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外,黄沙翻卷,冷雪斜飘。
今日并无雪警,却似有千里北风倒灌,吹得旌旗如箭,猎猎作响。
军中设宴,是为“吊唁”,却也为“招致”——
三国使节齐聚雁门,皆带来一壶酒、一句慰语,和一份藏针带钩的“礼”。
大帐落成于关东崖侧,帐中炉火明旺,将积雪照得通红似血。
宁凡披银甲端坐主位,神色冷峻,面前列着三案,案上三国各呈贡品:
梁国三百坛陈米,秦国百尺锦缎,赵国一尊金狮——却都没开封。
外风鼓动帐帘,帐内却寂静如坟。
宁凡眼神扫过诸位使节,声音低沉:
“诸君千里吊唁,本帅心领。但——”他起身,亲走到梁使所献米袋前,执刀划破麻口。
哗啦——
米沙混洒,半颗米粒都难寻。沙土粒粒滚落于红毡之上,发出细碎刺耳的摩擦声,如钝刀割喉。
梁使展颜,面无愧色:“北地苦寒,陈粮难保,小礼失敬,还望将军勿怪。”
宁凡拈起一粒沙中黍种,于指尖轻轻一捻,那粒种子竟透着暗红,如血泡干裂后的结痂。
他将其放于掌心,向三案之一的秦使抛去。
“今年良种,”他语气平缓,“明年,还你千倍。”语音未落,帐中寒气更甚。
秦使仍笑着,举杯言道:“将军果然风骨未减。只是……风骨难敌口舌。”
他目光忽转至帐后一抹素影,慢慢收敛笑意:“敢问将军身侧,那位女子……可是姒族余孽?”
话音一落,空气像是凝成冰块。众将士骤然静默,目光落在那道身影上——
苏浅浅,一身灰袍立于主位后两步,腰佩铜灯,面无表情。
她没有言语,只缓缓褪下肩甲。
甲下是覆着火纹战衣的肩膀,顺着她抬臂动作。
一道灰红色纹路从肩胛显现,如火蛇游走——赫然是“姒”字族纹。
“是又如何?”她冷声回问,语调如千钧石落,击穿这一帐的伪山风雪。
苏浅浅立于风中,火纹自肩胛斜入背脊,如烙印燎出。
一时间,帐内空气仿佛被冻结了,炉火“噼啪”作响,却照不进众人眼中的寒意。
有年轻将校下意识握紧刀柄,却又缓缓放下;也有老兵皱眉不语,眼神复杂如乱云;
更有秦使轻笑一声,作戏人一般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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