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皇帝险些废弃皇后以来,景仁宫便鲜少有人进出。旧日再精美恢宏的雕梁画栋也在时光的更迭下显露出朽意来,半新不旧的铺盖和坐褥已经蹭出了毛边,依旧干净却是洗不去的寂寥。
    整个景仁宫如同被琥珀凝结成了永恒一般,昔日荣光和今朝颓败被一同封存,在暮色中渐渐朽化成灰。
    唯有咕咕叫的鸽子在院中蹦跳啄食,在半空盘旋飞舞。渐斜的夕阳下勾勒出鸽子的剪影,叠在皇后渐渐佝偻的背影上,一同慢慢拖出更长更暗的影子来。
    熹贵妃管理后宫有方,即便皇帝多年未曾踏足景仁宫,在此处伺候的小太监、小宫女们做事儿依旧规规矩矩的。
    只是在一个今日和明日都不会有什么区别的地方,没有人能在这样的沉闷压抑之下永远地振奋精神、保持活力。伺候的宫人们在日复一日中也融入了景仁宫的沉闷压抑,一个个懒懒地打不起精神来。
    而福珈的出现就如一滴露珠落在了一潭死水里,顿时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打领头的小宫女梨香兴冲冲地迎了上去:“福珈姑姑来了!”
    福珈一面向前走,一面微笑着瞧向正殿的方向:“皇后娘娘近来可好?”
    皇帝一日没有明旨废后,皇后就还是皇后。即便她被皇帝下令困在这景仁宫永远不得出,她也依旧是皇后。
    福珈是熹贵妃身边顶顶得用的人,在这些事儿上更小心谨慎,不留一句话的把柄。
    梨香压抑着激动轻声细语道:“还是老样子,总盯着鸽子瞧,不大说话。”
    除了必要的交流,皇后鲜少与她们说话,她们也不大敢和皇后说话。皇后娘娘从前身边的人可都是被皇上下令活活打死的,她们有几条命敢往前凑?
    福珈微微颔首,又问道:“皇后娘娘现下在做什么?”
    梨香轻声道:“晨起时宝亲王携家眷来请安,进上的贺礼是手抄的佛经,皇后娘娘今日在看佛经。”
    佛经么,福珈略一点头,推开了景仁宫正殿的大门。
    吱呀一声轻响后,大门洞开,福珈跨过了门槛,见到了发间染雪的皇后。
    皇后穿着旧日的袍服坐在窗前,头上金饰琳琅,缀在一丝不苟的发髻上,依旧是昔年皇后的样子。
    面前的案几上散着佛经,她静静地望着那佛经,听到了福珈走近请安的声音,眼皮也没抬道:“你来做什么?”
    福珈微笑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封贵妃娘娘之命来给娘娘献礼,庆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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