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贵妃微怔,旋即仔仔细细地上下欣赏了一番长女的风姿,感叹道:“当真是‘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总觉得她还是牙牙学语的稚童,时常赖在我怀里撒娇。若不是你提醒我,总不觉得她已经到了这样的年岁。”
琅嬅心中松了口气,顺着熹贵妃的话音笑道:“恒娖妹妹这样的品貌,这样的聪慧,若是生在寻常人家中,定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只怕家中的门槛就算是铁做的也要叫人踏平了去。只是妹妹身份尊贵,天家骨血,臣子们这才不敢肖想罢了。”
这话半是恭维,半是真心,端淑长公主的确是人品贵重,蕙质兰心,前世在准格尔那样的苦寒之地作为质子和牺牲品饱经风霜,蹉跎半生,也实在叫人心生怜惜。
而她能抓准时机,领着亲兵疾奔回大清,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又不得不叫人敬佩了。
眼前的端淑长公主还不是穿着嫁衣被迫远赴外蒙的和亲公主,也不是历经千辛万苦回京后不得见生母,为着额娘做下的事情痛悔自责的中年妇人。
她穿着月白缂丝祥云纹的旗装,袍尾吉祥的万字纹连绵不绝,像是绵长的福气包裹着柔嫩而妍丽的少女,保佑她眉宇间的未经世俗粉碎的天真烂漫与纯粹的快乐永远不会被打破一般。
瞧着端淑公主伏下身子,眉眼含笑地给柔淑公主和嬿婉在脸颊拍开胭脂做成酒晕妆,琅嬅实在不忍瞧着她重蹈覆辙。
她不想与熹贵妃为敌,也不想端淑蒙难。
女儿被儿媳夸赞,熹贵妃略含骄矜和得意地点点头,笑道:“恒娖可心,本宫瞧着嬿婉也是一样的伶俐可人,也难怪与她姑姑这样亲近。”
笑够了,熹贵妃却并不如琅嬅所愿松了口,而是凝神叹道:“你这位做嫂嫂的替妹妹早做打算是你的心意,本宫领你这份情。只是你也是做过女儿家,又出嫁为妻的,自然晓得女子最轻松快乐的时光就是闺中的日子。”
“即便恒娖贵为公主,将来下降成婚,自己开了公主府,也总不如现在的自在。”
现在女儿就养在她身边,朝夕相处,事事都在她眼皮子底下,处处都有她来为女儿遮风挡雨。将来恒娖下嫁在京城,虽说也能常常入宫来,她也能为女儿做主,可总忧虑恒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了什么委屈。
心肝肉儿一样的宝贝女儿一夕离了自己身边是怎样的不舍,已经经历过和敬成婚的琅嬅如何不知,可她更知道的是,当知晓和敬要下嫁蒙古经年不得一见的时候,她是怎样的剜心钻骨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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