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这个年代的孩子格外盼着过年。
一年到头,家里地头忙忙碌碌,所有的辛苦,都在这桌年夜饭里有了滋味。家里稍宽裕点的人家,还能扯上几尺鲜亮的布料,给孩子们缝件新褂子、新裤子。大年初一穿上身,在屯子里走一圈,别提多神气了,引得一溜儿羡慕的小眼神。
小荔家今年这顿年夜饭,是妯娌几个早早商量好的——各家出东西,凑在一起做,图的就是个热闹齐全。今年手头里有钱的小荔妈,腰杆也硬气,说话格外敞亮:“我那有只老母鸡,正好做个小鸡炖蘑菇,再添个铁锅炖大鹅,肉炖的烂乎乎的,老香了!晚上包饺子的肉馅,我都剁好了!”她一边说,一边麻利地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火苗“呼”地一下窜起来,映得她脸上红扑扑的。
二伯娘也不甘落后,声音里透着喜气:“队里分的那条大鲤鱼,我一直留着没舍得动筷子,就等过年上桌呢!我再做个拿手的红烧肉,保管肥而不腻!”
“成!”大伯娘笑着点头:“我把杀年猪时留的大肘子提前烀上,烂烂乎乎的。排骨就做糖醋的,酸酸甜甜,孩子们指定爱!”
厨房里热气腾腾,白茫茫的水汽裹着浓郁的麦香,提前蒸了几锅馒头当主食。还把干豆角、茄子干提前泡发,“笃笃笃”的刀声清脆利落,切了一大盆酸菜备用,还剁碎一些那是为了晚上包饺子准备的。
外面,天寒地冻,屋檐下挂着长长的冰溜子,一群半大孩子穿着厚棉袄,戴着棉帽子,脸蛋冻得通红,在雪地里“嘎吱嘎吱”地疯跑,从东家蹿到西家,欢笑声、追逐声把寂静的屯子搅得热热闹闹。
这年头,贴春联、放鞭炮这些传统习俗被叫做“旧俗”,屯子里的广播喇叭强调了一遍又一遍,到底没人再贴对联门神之类的。过年,可不就剩下盼着围桌吃顿好的这点念想了么?
猫冬的东北人家,习惯了一日两餐。今儿个虽是年三十,也照旧——早上起得晚,约莫九十点钟才吃了头一顿;下午这顿丰盛的年夜饭,就安排下午在三、四点钟;到了半夜十二点,再热热闹闹地吃顿辞旧迎新的饺子。
天才蒙蒙亮,妯娌仨就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开了。剁鸡块的“剁剁”声、刮鱼鳞的“唰唰”声、给肘子燎毛的“滋滋”声,夹杂着锅里汤水滚沸的“咕嘟”声,春节从热闹的厨房开始了。灶膛里的火熊熊燃烧,映红了她们忙碌的身影,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又被升腾的热气瞬间蒸干。在这年头,尤其是在乡下,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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