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念念的故事(第1页)

谢晏的指尖还残留着墙洞边缘的潮湿触感,那团被强行塞回洞里的头发正发出细碎的呜咽,像刚出生的猫崽在舔舐伤口。

数童化作的肉球在脚边微微颤抖,白裙的碎片粘在它半透明的体表,随着每一次起伏勾勒出模糊的孩童轮廓。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契约的连接猛地钻进他的脑海。

不是疼痛,而是一种黏稠的、带着铁锈味的信息流——那是数童藏在最深处的记忆。

数童不叫数童,她叫念念。

当谢晏的意识被契约的丝线拽进记忆深处时,先闻到的是机油的味道——那是念念家永远散不去的气息。

念念的童年是很幸福的,虽然出生在工厂旁边简陋的小房子里,但爸爸妈妈都很爱她,他们总是躺在房子前面的草地上,数着天上闪闪的星星。

小时候的念念总是用大大的眼睛看着天空,想着——为什么星星这么亮呢?

可是后来就不一样了。

在念念的记忆里,爸爸的咳嗽声是从她七岁那年开始的。

起初是清晨咳,后来夜里也咳,咳得背都驼成了虾米,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

工厂的医生说是“老肺病”,开了些廉价的止咳糖浆,可爸爸的脸一天比一天灰败,像被车间里的油污浸透了。

直到有天爸爸咳晕在机床旁,送进大医院才查出是肺癌晚期。

医生指着片子说“辐射过量”,妈妈抱着诊断书在医院走廊哭,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爸爸躺在病床上,拉着念念的手说:“爸没事,爸还能陪着念念数星星呢。”

家里的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

妈妈白天在菜市场帮人杀鸡,傍晚去工地扛水泥,夜里还要缝补工厂的旧工装,眼睛里的红血丝比菜市场的鸡血还浓。

她给念念买的唯一零食是散装的水果硬糖,自己却总说“牙不好”,含着糖的念念能听见她在厨房偷偷地哭泣和带着疼痛的呜咽。

爸爸走的那天,天空是灰蒙蒙的。

妈妈没哭,只是把爸爸生前穿的工装洗了又洗,晾在阳台上,像一面褪色的旗帜。

三个月后,妈妈在工地上突然栽倒,手里还攥着给念念交学费的钱,医生说“是过劳引发的心肌炎”。

弥留之际,妈妈的手已经凉了,却死死抓着念念的手腕,指甲嵌进肉里:“念念乖,数一千天的星星,一天一颗,数完妈妈就回来了……”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眼睛望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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