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浦县城的城墙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城头旗帜飘扬,除了偶尔走过的巡逻队脚步声,一片沉寂,城外连绵不绝的义军大营,篝火如繁星般点缀着黑暗,人喊马嘶之声不绝于耳,但是在连续的作战和不停的攻城中已经逐渐成强弩之末了,再不复刚刚南下时那样的士气。
“闯王!不能再打了!”一个满脸虬髯,绰号翻山鹰的掌盘站了起来说道:“我手下的流民都快打光了,连墙垛子都没摸到几次!那杜弘域和蒋若来当了缩头乌龟,靠着壕沟、营寨和城头那些火炮,咱们是真的打不进去啊。”
高迎祥坐在主位上,现在形势危急谁不知道,但就此放弃他实在不甘心,深吸一口气后,目光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张献忠:“八大王,你怎么说?”
“闯王,江浦这块骨头,啃不动了,硬啃下去,牙都得崩掉,南京是别想了我们不可能打过去了,但是也不能直接作鸟兽散,现在的情形咱们还得抱团一段时间,这里是平原地区不像河南或者湖广,很快便能转进到山里。”
“为今之计得先找个能落脚的地方,不然等卢象升来了,咱们在野外跟他摆开阵势打?那些关宁的骑兵可不是南军那点骑兵能比的。”
“那你的意思是?”
“按照原来的计划拿下滁州,这滁州的城墙虽然比江浦坚固,但守军以滁州卫的卫所兵为主不如南京的营兵能打,拿下滁州,咱们就有城池依托了,钱粮补给也有了,可据城而守卢象升来了也拿我们没办法,咱们找机会再撤离便是。”
高迎祥现在还抱着打过长江去的想法,希望众掌盘能有人支持他,但见帐内众人没有说话,显然张献忠的话说到了他们心坎里,他看着众人的反应,知道军心已不可用,长叹一声:“罢了!传令下去,埋锅造饭,子时拔营,目标滁州!各营管好自己的人,动静小点,别让城里的官军发现了然后尾随截杀。”
命令一下,义军大军在夜色掩护下悄然撤离了江浦县城外,他们行动迅捷,显示出多年流动作战积累的经验。
目标转向滁州方面,江浦滁州两地离得不远也就一百里路,很快流寇大举进犯的消息就传到了知州刘大巩和行太仆寺卿(掌各边卫所营堡马政,由兵部总官管)李觉斯的耳中。
滁州城顿时陷入了恐慌之中,知府刘大巩是个典型的文人,闻讯脸色煞白,在衙署内坐立不安,而行太仆寺卿李觉斯,虽也是文官出身,但常年在边镇任职颇有一些胆识,他立即召集城中官吏、士绅和卫所军官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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